唐大命大,他晕乎乎被绑起来时,虽是一身血水,竟没半道伤痕。被投到监狱后不久,一些人就在黑衣的押送下进到监狱,挨个辨认身份,当某人出现在铁栅外,惊呼着大哥时,唐大又惊又喜,唐二!?
唐二还为大哥向身边黑衣争取道:“我大哥也知很多底细的,定能将、将功赎罪!”
唐大却硬气地道:“别以为这样就赢了,县城外还有上万好汉呢,你们最好赶快放了我,我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
那黑衣鄙夷地道:“上万好汉?就你们这样,百万人就跟百万头猪似的,别说砍头,打靶都嫌手累!”
记起刚才县衙前的地狱般场景,唐大打了个哆嗦。
就在此时,城外东门北门,成百上千的“好汉”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四周是队列严整的灰衣。这些好汉的确是牵制了义勇,可代价就是如鱼饵一般被尽数吞吃。更北之处,金师爷和刘道长被绑得跟粽子似的,正向十多里外的平阳府城押去。
“金师爷,你太不仗义了,明知我是天地会的,也要连我一起坑。”
“刘道长勿怪,任务需要嘛……”
马车里,金师爷和刘道长松了绑,一脸轻松,还在唠叨着大水冲了龙王庙之类的话语。
“田置制说了,还需要借重二位聚拢平阳府乃至整个河东道的乱党。不过为安全计,需要再调一些日本刀手给你们护身,便是被识破了,也能从容脱身。刀手到前,还得委屈二位在府监里呆一阵子。之后再给点什么遮掩,让你们出来继续办事,今日之事就有劳了……”
车厢里还有个官员,一边说着一边向两人作揖。
出自军情部系统的金师爷嘿嘿笑道:“再过些日子,就算被识破了,怕他们也是不迭地投诚,哪还敢动我们。”
出自天地会系统的刘道长也道:“穆赫德把告身洒得满地都是,倒是把想浑水摸鱼的野心之辈全勾出来了。可这些人却没胆量出头串联,更没这个心思,就只顾着自己的好处,徒让我俩成了事。今日这番扫荡,至少清掉了平阳府七成乱党。”
金师爷再皱眉道:“乱党终究是明面上的,那些个正乖乖装良民,想摇身一变,在大英治下继续逍遥的家伙,可不好办了。”
官员嘿嘿笑道:“这些人就不劳二位上心了,自有人对付他们。”
曲平镇附近的一座村子里,正是一片鸡飞狗跳的乱象,一群红马甲将一帮身着丝绸,肤白体圆的男女从村中庄园赶出来,在庄园大门前排成一长列。
“冤枉啊兵爷,我们曲平方家跟皇商绝没关联!平日就老老实实种地,哪祸害过人?”
一个员外模样,该是这庄园的主人嘶声求着饶。
“你们都在!你们说说,我对你们这些佃户是好是坏!?”
庄园外不少人畏畏缩缩旁观着,身上都褴褛不堪,听那员外叫唤,正是他的佃户,而员外的话,佃户们没半点反应。
“老胡,这家子还真没其他产业,就只在种地,而且地也不多,就两三顷,该是会经营才攒出来的家业。”
红马甲里,一个文书模样的年轻人对老胡这么嘀咕着。
老虎捏着下巴道:“你啊,就是恻隐之心太多……”
再看住被押出来的男女中,那员外的两个女儿年少有姿色,吞了口唾沫再道:“或者是色心冲昏了头。”
文书正色道:“老胡,我这是照章办事,这家只在备选上,要其他家凑不足数了,再拿他们开刀。”
老胡看那两个少女的目光显然有些变了:“怎么着办,终究还是咱们说了算嘛。”
文书耸肩:“你要认定了,那我也没话说,不过这一趟是怎么回事,我也会如实记下,在镖局里存档,日后有什么关联……”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前景,老胡微微打了个寒噤,眼中也顿时清灵。再看看粉刷得雪白的庄园壁墙,他不甘心地道:“咱们……”
他伸掌一抓,“把这办了,也是照章办事?”
文书笑着点头,眼中也有一丝贪婪:“刚才他们的护院反抗了,可以按战时条令行事……”
老虎嘿嘿笑着看向那员外:“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