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御书房里静得吓人,只有小宦官偶尔弄出来的些许轻微声音,只是这御书房里的两只老虎,两个罗刹却是叫人不敢有半点的大意,便是他们这些个天子近侍,见多了太多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事情,却也恨不得今日未曾进了这大殿。
“陛下,殿下,时辰也不早了,该用膳了。”福生眉眼低垂,似乎未曾察觉到这诡异的氛围似的,破了这一室的诡静,那高高在上的两位心下究竟如何,虽是未可知,只那些个小宦官瞧着却是松了口气,
承平帝抬起眼眸来,看了一眼殿外的天色,一片霞色,着实美丽极了,冷漠的深情似乎也多了几分的暖和,径直将手中的折子放下,
“今日便在春和亭罢,景致约莫瞧着却也不错。”
“诺!”福生应下,却也不管旁的便径直退了出去,凡人活着便有着各种各样或奇或不为人所理解的秉性,承平帝便是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同样如此,
每日的膳食便是这御书房里心照不宣的古怪小脾气,每日膳食,若非后宫用膳,便只得他的心腹宦官亲自盯着侍候,他方才能少上一二顾虑,至于旁的,便不是他们这些个卑贱之人能揣测的了,
只那一日能得了帝王的金口玉言,亲自管了这御书房的主子的膳食,想来这御下第一得意人便非那人莫属了。
自然这样的隐秘却不会有半点风声从御书房里传出去,便是承平帝素来敬重信任有加的朱皇后却也未曾有半句听闻,故而其中凶险当是可想见。
武妙生勾了勾嘴角,却是半个字也未曾多言,这重重深宫于他似是没什干系,唯独这春和亭却是有些意难平与眷念。
究竟是帝王心思深不可测,还是不过是一二巧合,他却是着实厌恶的紧,金尊玉贵的皇子也好,嗜血若渴的魔王也罢,他不过是一介心病难医的病痛之人罢了,
缘何这世间重重却偏偏不愿意放过于他?莫不是这养花的居士,在这重重深宫里却也显得这般的突兀?
“炎炎夏日却甚春和亭,我瞧着烈阳楼方才应景,父皇何必舍近求远?”
承平帝面不改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又取了折子批阅了起来,“烈阳楼近水,夏日里最是凉爽不过,只你这身子却是单薄了些,杜随观道你这失眠的症状不宜变化太大,移了性子,
春和亭多草木,想来你应是欢喜的。”
武妙生却是连丁点儿模样却也难得装,舒服的蜷缩在软榻上,不着痕迹的推开小宦官伸过来服侍的手,
“难得父皇记得我这难以入眠的毛病,只不知父皇可曾记得我这名字的由来?
到底是天家无情,约莫瞧着用得上了,父皇方才想起有我这个儿子来,我却是惶恐至极,不知当做何态,方才能顺应了父皇的一片苦心。”
只嘴上说得好听,却不见武妙生面上有半点的惶恐或是担忧甚的,倒是他嘴角却似是噙着讽意。
承平帝一愣,却也未曾有多少生气的意思,纵然他自觉是一片慈父心肠,却也自知心中多有偏颇,且这婚事,本也是有旁的心思在里面,武妙生说得却也没有错便是。
人前天威难测的帝王,终究却也是肉体凡胎,自是当真做不到薄情寡义,
“自是记得,只你是这世俗的人,自是要照这世俗情由来行事,你母妃已入了方外,你自然是做不了那超脱的人,你该是明白的。”
武妙生却是难得的忽的平和了下来,“这是自然,到底母妃的生养之恩却是轻易抛弃不了,
父皇若是有什么谋算,莫不如直接说了便是,我这毛病,便是今日今时瞧着没甚大碍,却不知下一刻又是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