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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不好受,托尼感觉得出来,好吧,谁又感觉不出来呢。
还好他们都看不到彼此,史蒂夫可以尽情的伤心。
史蒂夫知道自己再一次失去了他的伙伴,七十年前,他因任务而不得不选择放弃巴基,他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掉下去却没有回头,天知道他那时有多想跟着往下跳。巴基在当时原本有机会获救,那么他就不会变成杀人武器,如果作为美国队长的罗杰斯真的选择跳下火车的话。
史蒂夫低吟了一声,托尼知道他在忍耐哭泣的冲动,就好像当自己看到父母被杀时的难受:“我们之前在聊天。”他道,“聊姑娘的话题,他喜欢那个话题,我告诉他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会带他去脱衣舞酒狂欢。”托尼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自己造成的悲剧,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巴基的问题,而不是一味的说个没完。
不过,就算自己发现了又能做什么,他无能为力,或许能提前将史蒂夫叫回来,让两人来得及做最后的道别。
“谢谢。”史蒂夫道,“他肯定满怀期待。”他没有责怪托尼,史蒂夫根本不可能会去责怪他,他只会将所有的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
是他没能保护自己的战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托尼在盔甲里的被冻得瑟瑟发抖,金属的内壁就像一台贴身的冰箱,但他不能从这台冰箱里出来,因为冰箱外面的温度更低。
通常,为了贴合人体结构,达到人机合一的流畅状态,托尼都只会穿薄内衣在里面,盔甲有自动恒温装置,冬暖夏凉不是问题。
但现在看来,问题很多,他该为这套战甲装备用电能的,他应该设计一款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断电的战衣。
托尼从没觉得如此寒冷过,他连活动四肢的心情都没有,因为每动一下他都感觉到冷气在往盔甲里窜,他必须要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才能勉强不让热量溜得那么快。他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寒意是西伯利亚的低温造成的,还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即将会成为朋友的伙伴。
他觉得这种感觉是那么陌生,托尼都快忘了冷是什么滋味,但绝不该是这样的砭人肌骨。当纽约的冬天迎来冰天雪地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室内欣赏飘落的雪花,他在斯塔克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咽下温暖的咖啡,身下的美景一览无余。
还有铠甲,他的装备知道要如何让自己的主人在舒适中度过战争的残酷。
但现在它们失灵了,就连皮肤触碰到盔甲的表面也足够让托尼冻得想要尖叫,冰冷的触感像针扎一样刺痛着他的每一寸骨节。
上帝,他发现自己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过冬季,他以为他喜欢看雪还有过圣诞节。
“我发现了林林的位置。”史蒂夫道,他强迫自己从悲痛中缓了过来,他必须振作,因为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人等着他去营救,他不想失去也不能再失去,“我们得找到她,带她一起离开。”
“有什么计划?”托尼发现他的牙齿在打架,连说话都变得困难不已,“该死的鬼天气……”
“暂时还没有,但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地方,昆式在外面,只要我们能上飞机,情况就会变得好起来。”就连史蒂夫都觉得这个地方越来越冷了,他想,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机能都在急速下降造成的,“我很抱歉托尼,我应该从一开始就将全部真相让你知道,我应该相信你,是我让事情变成了这样。”
“不,不,不告诉我是对的,我会搞砸你的所有计划。你知道的,我就像是破坏狂,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充斥着火药味儿。”托尼对着自己的双手哈出一口热气,当他发现隔着金属无法给自己的双手带来一分暖意时,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么做。
“我从没这么想过。”史蒂夫解掉巴基的上衣扣环,打算把他的皮质外套拿给冻僵的钢铁侠,“虽然有时候你确实很难沟通。”
“有时候?”
“大多数时候。”史蒂夫补充。
“我不否认,但你也不是个好耐性的家伙。”
“我不够耐心?”
托尼道:“对我就不够,除此之外,你对所有人都不错,但只要是我,你就特别没耐心。”也许现在不该是翻旧账的时候,但托尼没有自信离开之后(如果能离开)还能找到机会对史蒂夫控诉自己一直以来的不满,而他还不会发火。
“很抱歉,托尼。”史蒂夫由衷的表示,“可能我在潜意识里认为,像你这样的人不该任性。”
“像我这样的人?”
“慈善家,天才,亿万富翁,以及,发明家。”他带着一丝笑意说,“我一直觉得你至少应该像你父亲那样,而不是比他更不着边际。”
“你还少说了一个花花公子。”托尼道。
“至少你现在不具备拥有这份头衔的战绩。”史蒂夫用欣赏的口吻对他道,他一直认为托尼是另一个霍华德,起码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们都极其相似,包括那撇小胡子。史蒂夫从冰封七十年后醒来,对斯塔克的概念还停留在霍华德身上,而他认识托尼的时候,他又比霍华德年纪大一倍,这很难让史蒂夫不把他往成熟稳重方面靠拢。
“我不该将你当成你的父亲来看待,我应该尝试着去适应你的思维,而不是要求你适应我。”史蒂夫的声音听上去无比柔和,他从没对托尼用过类似的态度,托尼说的对,史蒂夫对他真的缺乏耐心,“这种观念让我屡次忽略了你是独立个体,你是托尼而不是霍华德,你比他更优秀,你很了不起托尼,无论你穿不穿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