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果真给沉礼端了碗饭来,然后就出去敬酒了。
沉礼看了一眼有肉有菜、堆得冒尖的碗,厌恶地撇开了视线。
婚宴吃吃喝喝送走客人已经很晚了,沈曜家里没有能帮衬的人,都是花钱请的附近村民帮忙备菜收拾。
待所有人走完后,沈曜才关门落锁,进了里面那间婚房。
他的目光先落到了桌上,果然,给沉礼端来的饭菜,一口都没动。
而沉礼等到现在已是疲惫昏沉,忍不住靠着床柱打瞌睡,睡梦中还轻轻皱着眉。
“礼哥儿?”沈曜端着油灯,上前轻声叫醒沉礼。
沉礼睡得浅,一下就惊醒了。
就着昏黄的灯光看到沈曜人高马大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心里慌极了,好似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山羊,立马就将手里的簪子亮了出来。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
沈曜看着他拿簪子对准自己,手都在不自觉轻颤,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他一撩衣摆,在脚踏上坐了下来。
“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沉礼半点不信,冷嘲道:“难道你是想说,那天真的是因为喝多了酒,才碰的我?”
沈曜扭过头,定定地看着他:“不管你信不信,那日我没有碰你。”
沉礼愣住了,握簪子的手都不自觉往下落了许多。
“……你说什么?”
沈曜伸开两条大长腿,换了个大马金刀的坐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的确是收了钱,答应要毁了你的清白。不过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他们看见我们躺在一起的样子而已。”
“我说句实话,你得亏是遇上我,不然换做其他人,恐怕没有这么走运。”沈曜微微侧过头。
沉礼听得眉毛倒竖,“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咯?”
“谢谢倒不用了,”沈曜笑了笑,“这也算咱俩的缘分吧。”
沉礼紧紧地咬着牙,“就算你没有碰我,可你也确确实实毁了我。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丢了清白之身。你这样做,与真的强占了我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名声被毁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我当时除了假意顺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沈曜冷静地道。
“如果我说我不干了,他们又临时换人来,到那时会发生什么?”
“……”沉礼咬牙沉默了半晌,“那样的话,至少我恨的人就不是你。”
沈曜低头哂笑,“确实,可我没有办法一走了之。”
他转过头,看着沉礼道:“你一个正室生的嫡长子,却被一个姨娘逼得走投无路,证明你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沉礼一时语塞,垂下眸闭口不言。
“敢在府内联合外人谋害嫡长子,还是在伯府老太太六十大寿这天,甚至将你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支开,就证明她平时早就作威作福惯了,一手把持着府中大小事务,我说得对不对?”
沉礼还是沉默。
“她手段这么粗浅,明摆着里面就有鬼。但你父亲不但没有起疑,甚至连追责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转头就与我商量起了婚事,证明他对你也不甚上心。可能,他根本就是猜到了是谁做的手脚,可还是选择了包庇那人。”
“够了!”沉礼再也听不下去,沉声打断了他。“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沈曜耸了耸肩,“就算这次我帮你躲了过去,可下次呢?你姨娘把持着内务,所有下人都听她的,连你爹也站在她那边,你孤身一人如何能斗得过她?她铁了心要害你,你防不胜防。所以我就想,与其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里继续待下去,倒还不如早早地就出来自立门户。”
沈曜的话,令沉礼一怔。这番话,其实说到了他心坎儿里。
不仅点明了他的困境,也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所以我替你说项,要你姨娘不许动你娘给你准备的嫁妆。你拿着银钱离开伯府一个人潇洒度日这不好么?”
沉礼诧异地抬起头,他还以为是朱姨娘良心发现,结果没想到是沈曜在其中出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