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初知道他是想借故离去探探情况,云宥若真被扣在春风楼,确实很不安全,所以便顺水推舟,随白翎一起去了后院。
不似门楼那么灯火辉煌、莺声燕语,后院单单挂了几个灯笼,隐约能照出地上的石板路,一路而来并未遇见什么人,只是在路过一处偏僻的院落时,隐约飘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百里墨玩味一笑,清隽的面容愈发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他优雅的为夏初理了下披肩,柔声道:“夜凉。”
夏初报以微笑,一臂之遥的白翎却别国头去,脑后的长发随之滑落到胸前,月光下显得脸色有些苍白,眸子却是出奇的明亮,他别过头对小侍道:“羽竹,去看看出了何事。”
羽竹赶忙应声小步跑到房前,犹豫不决的扣了两下,见无人做声,便又敲了上去。门里的呻吟忽然变得急促,只听有女子低声谩骂着走近,而后房门‘砰’的一下,被打开。
“谁啊谁啊!”开门女子浓眉小眼,下巴上堆着几层横肉,见面前站着的羽竹,稍楞了几秒,马上露出猥琐的笑意:“这不是白大公子的跟前儿的小红人么,怎么,找姐姐来有事?”
以白翎在春风楼的地位,自然没有人敢明着动他的小侍,可这不代表楼里的女人没想法,这女人过于专注,显然没发现院中还站着其他人,抬手就朝着羽竹的小脸摸去。
影春跟随夏初多年,早已脱去当初的稚气,看见此景立刻上前拦住女人的手,横眉冷目道:“当着我家主子的面,居然如此无礼!”女人一蒙,这才看见不远处寒着脸的白翎,还有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的尹夏初。
“白公子。”她赶忙笔直的站好:“一时鬼迷心窍,失礼了,失礼了。”
白翎毫无表情的侧身从门缝看向房内
:“是谁在里头?”
“这”女人抬起小指刮刮眼眶,说:“刚来楼里的雏儿,鸨公让咱们几个给他讲讲规矩。
“开门。”白翎拂拂长袖,淡道。
“白公子,新人您还是不看的好。”
女人言语虽万分恭敬,但看白翎的眼神总有些掩饰不住的轻浮,尹夏初柳眉微蹙,对影春道:“春风楼的人是怎么出来的,我还挺感兴趣,影春进去瞧瞧。”
影春答应着去推门,站在旁边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就被定住,依依呀呀连句完整话都吐不出,双眼惊愕的瞪着从面前经过的男子,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脚底冲向脑门。
明明满面春风,却让人感觉宛若阎罗。
百里墨微微一笑,而后随着夏初进了门。
扣着玫红缎罩的油灯泛着的光,屋内摆设简洁普通,巨大的红木雕纹床摆在墙角,透过淡紫色的纱幔,隐约能看到床上交叠的两个身影。
还带着稚气的面庞如今艳若云霞,额头深深纠结,双手奋力推着身上的人,眸中映着愤怒、无助和专属于少年羞涩。
尹夏初只看一眼,就确定船上躺着正是云宥,且还被人下了药。
虽然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事情还未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可压在云宥身上的女子毫无停止的意思,双手在他白皙的胸膛上贪婪的婆娑着。
白翎的样貌实属佼佼,能和他神似到如此程度的,除了云宥两兄弟,还真不会有别人。当初走投无路选择青楼皆是无奈之举,现在怎能容忍自己兄弟受这等侮辱?
“放开他!”白翎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独自上前想要将女子从云宥身上拉下,无奈此人是春风楼的打手,一般男儿跟她比,力量悬殊巨大,身子倒是被大力的甩了出去,踉跄了下,正巧被夏初扶住。
明眸皓齿,肤若凝脂。
四目相对之时,白翎居然有瞬间失了神。
“小心。”尹夏初的手撑着他的,对上那双清清淡淡的眉眼,嘴边漾起抹笑,遂而嘱咐。
原就不平静的心湖像是又被掷了颗石子,荡了荡,白翎猛的站直了身子,收回视线后匆忙道谢,侧过的俊颜上,嘴唇抿成一线。
对她来说,方才的行为纯粹是条件反射,见义勇为。但在百里墨眼里可有了别的意味,待视线落在白翎微微发红的耳根,眸子深了深,后又端出英俊潇洒举世无双的姿态,从容含笑。影春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暗暗祈祷着可别再生出什么事儿,让墨主子真动了气,可就不得了了。
此时,羽竹已跑去唤了两个佣人进了房,白翎稳下心神,笼着长袖抬手让她们把压在云宥身上的女人架了起来。
女人三脚猫的功夫是有点,奈何被两个健壮的佣人阻拦,没一会儿便落了下风,拖下了床。斜眼看见云宥那张俊俏的小脸和红彤彤的身子越发的远去,张口就是痛骂:“格老子的,你们吃了熊心豹胆了!”说完,挣扎着扬起胳膊朝其中一个佣人的脑袋抡去,那人了声,实实挨了拳,并未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