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城一下抓到了关键,对,没错,那相似感就是迷雾中的影子。
肖城和沈泊青讨论过,也许《雾中花》所表达的并不是花,因为雾朦胧是作者故意的模糊。所以,远远看起来是色彩斑斓的花,正如此时看到这幅梦中莲花,隐约的看起来是一朵莲花。可是,乍一看,只看到了梦中的一个影子。走近了才看到莲花瓣的样子。
不得不说都是好作品,可肖城知道让他感叹的,不是画的好坏,他现在关注的是为什么这两幅画有相同的元素,难道这个凌紫怡和《雾中花》的作者有什么关系吗?
肖城心脏狂跳,再看向满眼痴迷的文先生,心里浮上一层惊讶。
文涛如此痴迷这幅画,是不是也曾痴迷过那幅《雾中花》。他是否也知道《雾中花》的作者和秘密?或者说,也许文涛喜欢凌紫怡这幅画,就是因为其中有《雾中花》的某种元素。
大胆猜测,文先生是否就是逼迫岳童,要那幅《雾中花》的人?岳童的死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肖城又马上在心里否定。
文涛要是神秘人,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去吓唬岳童,找那么多人报复她,他想要岳童死易如反掌。
那么文涛痴迷这幅画,真的因为仅仅是他喜欢的凌小姐画的吗,还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不等肖城进一步确认,文涛就开口,“知道吗?这幅画的感觉,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文先生淡淡笑了笑,眼神复杂之极,“我母亲。”
看向肖城,“我母亲也是个油画爱好者,世家的小姐嘛,总是琴棋书画要会一些,其实听说我外祖父曾极喜欢古琴,我舅舅几人都是古琴的大家。
唯独我母亲,音律一窍不通,酷爱绘画,早年学国画,后来接触油画,疯魔一样。甚至不惜跑到国外学了几年,为此我外祖父很不高兴。说我母亲从小便是离经叛道。
那些年国贸荣家在海城是风起云涌的大家族。
我外祖父重男轻女,无论我母亲有什么擅长,在他看来女孩最终都是嫁人,是为荣家拉拢关系的工具。
可以说我母亲前半生,活得很不痛快,生了我后早早去世了。我对她几乎没记忆,这些都是我后来打听的。可惜那时候荣家已经倒了,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员,我的舅舅们也早早去世,或者出国。
树倒猢狲散,曾经风光一时的荣家,竟一点痕迹都不剩了。
所以我能找到关于母亲的东西并不多,可我尽力在找,我对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很小时候,她总是穿着白色的裙子,不爱笑,是真的不爱笑。
看着我的眼神也都是哀伤的,身体也不好,常年的病容。唯一看她表情缓和,就是在绘画的时候。可惜,外祖父不喜,我父亲也不喜,她死了以后,我父亲叫人烧了她的东西,画也没有保留。
后来我在某地的绘画协会找到一幅,还是她当年捐赠给小地方艺术馆的。我辗转多次才买回来,这世间仅有的母亲的遗物了。”
文涛神情道出了无奈和真实,随即打开了旁边的小房间,里面空荡,空气中是不常进人的冷灰味道,房门也常年上着锁,打开时,甚至听到门栓吱嘎的声响。
房间里只有一幅画,没有挂起来,而是倚在墙边,色彩鲜艳,线条舒展。
肖城心一沉,脑子在看到画时直接炸了。
因为眼前的画,正是那幅《雾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