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又顺势在女粽子的脖子上缠了两圈,接着立即又拽过一条锁链,这下勒住了它的一条胳膊。我也上去,我俩把它按倒在地,准备捆个严实。只希望胖子那边撑住。
可人影也不是吃素的,我们这边就要大功告成,我突然听到胖子一声闷哼,知道可能是受了内伤,不由得一阵心惊。
我眼睛扫过去,立即看到了手里还拿着枪的老四。我冲着他大喊:“打啊!这时候你他妈还看什么热闹!”
刚才战局混乱,容易误伤,现在瞄着跟胖子扭在一起的人影打一枪,不难做到。只要不打死,打哪都行。
老四被我一吼,激灵一下,浑身都一抖,他好像也终于缓了过来,立即举起了枪。
“砰——砰——”
两声枪响,老四反应倒快,枪响后我立即看到人影向后一仰。
可是同时,我的大腿一侧,突然一阵剧痛。
我本来就没有站稳,女粽子还在乱蹬,腿上中了一枪,我扑倒在地上,下巴磕得生疼。眼睛扫到拿着枪还指着我这个方向,手抖起来的老四。他一脸惊恐。
麻痹,这猪队友,看老子出去不扒你一层皮。
然而,我还没骂完,腿上同样挨了一枪的人影,突然从我的上方直逼而下。
这一次我看到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这种眼神我不陌生,带着怨毒和狠厉。想要人命的眼神。
人在决心杀一个同类的时候,不管什么样的人,眼神里都会有一种光。讽刺的是,这种光,往往比见到心爱之物,心爱之人时的光,都要亮。
他手里有把短刀,刚才不知道怎么折断了。还留有的一半,也闪着寒光,冲着我的喉咙扎了下来。
我那里已经有一道疤了。我的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
后来,我经常回忆起那一刻,死亡逼近的时刻。
经历过太多生死,人都会有种感觉,好像自己不会轻易死掉。这是种错觉。
事实并非如此,人生有太多侥幸,太多巧合,有“好”的侥幸,也有“坏”的巧合。一着不慎,死亡是十分简单的事,说挂就挂,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只是这一次,不是侥幸也不是巧合。不是人影的刀突然彻底断了扎不死我,也不是他突然心脏病发自己先挂。
没有任何我能想到的幸运,这根本不叫幸运。
这也是让我后来常常回忆起这一幕的原因。
我的脖子上没有再添一道疤,我没有死,但是有血流了出来。
不是我的血。
我眯起眼看到,闷油瓶的手臂横在了我的眼前,流着血,血滴到我的脸上。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个瞬间出现在我眼前的,我们之间隔了一只还没捆好,在发飙的女粽子。我也来不及思考,视线里只有他青筋暴起的手臂,还有血。
闷油瓶一下掷开握在手里的残刀,血从他手心里,跟着刀飞溅出去。
下个瞬间,他一拳打在人影的头上,我好像能听到头骨裂开的声音。然后他一把掐住了人影的脖子。他抿着嘴唇,眼睛里发着光。
我跟胖子抓了好久的鬼魅,就被他一招钉在棺床的侧壁上。
可我松不下这口气,只觉得突然一阵眩晕,我从来没晕过血。
第38章 降临
闷油瓶又救了我一次。
十年来,我不断告诫自己:下次要死的时候,不会有人救你了,你得自己救自己。或者别让自己陷入到攸关性命的危险里,你必须得活着,有人还在等你。当然,这几乎不可能,不断有要死的状况出现,只是我都侥幸活了下来。
然而,刚刚,如果没有闷油瓶,我想我可能还是会死。
我眼前一黑,很快又亮起来。心里一绞,可这个时候,无论是因为死里逃生后的喜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都不适合晕过去。
我反应过来,就想要翻起来,还没来得及,忽然听到墓室四周又传来一阵响动,和我们第一次在厅堂里听到的那种很像。闷闷的,从墙壁里传来的。
我知道这是机关又动了,他娘的难道是可以定时的?
不过我们所在的是主墓室,我心说再怎么变动,这里的结构应该都是安全的,否则墓主人岂不是会跟盗墓贼同归于尽,那就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