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露出来一只鲜红色的绣花鞋。
那鞋子突然被颠簸了一下从担架上滚落到地上,竟径直地滚到了张挺的脚边。
张挺低头捡起来,这时,郑老实突然几步走过来,“张捕快,这是我小妾的遗物。”
张挺将鞋子放在手上,随意比划了一下:“呵!这鞋子可真够大的啊!”
郑老实脸上僵了一下,“那是我新给她买的鞋,不太合脚,不太合脚。”
张挺点了点头,将绣花鞋还给郑老实,郑老实也未将那鞋子重新给尸体穿好,而是直接将鞋子压在了白布上。
夜色森然。
那只鲜红色的绣花鞋衬在那张死白死白的布单上,显得格外醒目,甚至是恐怖。
张挺适当地安慰了郑老实几句,便看着钟管家搀扶着郑老实回房休息。
而后,张挺踱步凑到曹松德身边,看着周围的人一点点走开,他两人竟格外默契地压低了声音,“郑老实在撒谎。”
张挺和曹松德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二人都朝那塔楼瞟了一眼,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进去查探。于是决定先回去,张挺与曹松德才回来,就被一脸不满的石水凤堵在了门口。
“就知道你们俩不好好睡觉跑出去一定有事!”
张挺打起马虎眼,“哎!妹子,我这是吃多了,叫他陪我到外面散散步,溜溜食儿!”
石水凤白了他一眼,揶揄道:“还散散步,溜溜食儿,你当是他的哈士奇吗?张大哥,你别给我整这个!”
说着,走过来瞪着俩人,“都给我老实交代,你们都查到什么了?”
曹松德叹着气,扫了石水凤一眼,“真是够烦的,萧暮云,哎,同情,同情。”说着推开了房门。
石水凤气得跳脚:“喂!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他!我又不是他身上挂件!”
张挺嘿嘿笑道:“妹子,俺们头儿可想做你身上的挂件哩!”
石水凤一手肘怼在张挺胳膊上,“张大哥!你也跟着起哄!一边去!”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曹松德的房间,张挺将房门关好。
曹松德坐下:“刚刚我与张挺在后院看见郑老实扑着他刚刚跳楼自尽的小妾痛哭流涕,十分悲伤。”
石水凤甚是意外,想了下便问:“刚刚吃饭时,郑庄主匆匆赶来,让他额头有汗,满嘴苦涩的那个三姨娘?”
张挺嘿嘿笑,“不错。可刚刚她从后面那塔楼上跳下来摔死了。”
“摔死的并非那姨娘,应该另有其人。”曹松德靠在椅子上,慢慢坐下,灯光下,他脸色没那么病态的白。
张挺也认可地点头,补充说道:“这小妾是郑老实新买来的,应该正是受宠时,郑老实买小妾那肯定不便宜,花大价钱的买的心头好,还没亲热几天,就从塔楼上跳下来,他能不心痛?可那尸体的鞋子滚落出来,他却并未亲手给穿上,只是随手压在那白布上,也看不出他对那小妾有多看重。而且,他口口声声说,那鞋子是他为小妾买的新鞋,既然那么喜欢那小妾,为何连鞋子都买不合适?”
曹松德摇头,“那鞋子根本就不是小妾的,小妾擅跳金莲舞,应该是个体态轻盈的小脚女子。张挺,你捡到那只鞋子,放在手上也说那是只大鞋。试问,郑老实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除非那塔楼上摔死的人根本就不是小妾。”
石水凤脸色微变,“那死的是谁?”
张挺咧了下嘴角,“那谁知道?”
他话音刚落,忽听一声“噗通”。
曹松德厉声喝道:“谁!”
张挺抽刀,一脚踹开房门,却见一小丫鬟,跌坐在门口。
她像是受了什么大惊吓,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双目直直地瞪着,抬起一只手指向西边方向指着,“鬼~鬼~女鬼~女鬼~”
石水凤三人忙跑出来,只远远地看见一飘忽的殷红影子闪进了最西边的房间。
石水凤惊觉出不好,“糟了!美娥!”
她话音刚落,从刘美娥的房里传出了一声女子尖叫。
不用细听,石水凤都知道,那就是刘美娥的声音。
刘美娥。。。
瞬时,曹松德感觉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他急忙朝刘美娥房间的方向跑去。
待三人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