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君齐莫名听到这么一问,生出几分茫然,“尚未。”
马若源挺羡慕地感慨道:“那还是你自在呀!”
另两人听了,也心有戚戚,和马若源就出行搭起话来。
颜君齐这才知道,坐在前面,半脸胡子的就是这次唯一非补录的秀才。
这人瞧着已有三十多岁,也是为带不带妻儿带多少东西多少银子头痛。
颜君齐插不上话,安静听着,又过了半个时辰,最后一名到齐了,他们五人一同被叫去见县令。
县令对他们一番勉励,每人送了十两银子两册书,又留他们吃了午饭,席间提及他少年读书时之不易,众人都勾起苦读的回忆,再听县令谆谆教诲,愈加的心神激荡。
待他们散去,县令独留了颜君齐。
县令和蔼地问他:“家中可准备妥当了,可有什么难处?”
五人中,颜君齐最小,家境也最差,那三十两束脩,只怕颜君齐不好凑齐。
不料颜君齐道:“并无。”
他起身作揖,“学生尚有一事想问。”
县令放下茶盏,“你说。”
颜君齐问:“不知县中何时再考录文吏。”
县令一怔,他想过颜君齐会有种种疑问,却没想他竟会是这个问题。
“你想考文吏?”
“正是。”
“你可知吏与官,天差地别。”
“知道。”大岐的县官全要朝廷指派,至少要是举人,若他成了观阳县的文吏,便不能再科考,穷其一生,最多只能在观阳当个师爷。
“那你因何……”
颜君齐平静道:“学生家贫。”
县令叹气,“空负一身的才学?”
颜君齐不卑不亢道:“学生以为,不论耕种、从军、经商、为官、为吏,只要心志不移,无论做的是什么,都能照料亲眷,庇护乡里,学生不才,不求显赫闻达,只求无愧天地,不累家亲。”
县令看颜君齐的目光,有些复杂,他沉默片刻后道:“无愧天地,不累家亲,就独愿愧于自己吗?”
颜君齐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