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纵骑飞驰,痛快之极。
离开赛场十多里后,他跟在一群由近二百匹牧场养的马组成的“野马群”之后,追逐了好一会儿,方掉头返赛场去。他是故意暂避,以免和杨清仁提早碰头。更怕是和皇室队的人起冲突,那晚他公然挑衅,李裹儿一方会有人心中不高兴,说不定借机挫折他。
他和商月令的恋情是见不得光的,不可以公开,只可秘密进行。
但若商月令公然邀他在决战助阵,杨清仁会怎么想?
赛场传来阵阵喝彩打气浪潮般起伏着的人声,隔远看去,人头攒动,依估计就向着他的一边已聚集逾千人之多,如果赛场另一边有同样数目的人,那观赛人数将接近三千之众,非常热闹。
叱喝、马儿奔腾、鞠杖命中马球的声音、唱筹员的报数,不住传来,不用眼去看已知赛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紧张激烈。
上午有三场赛事接续进行,三队被淘汰出局。赛事以六局分胜负,每局一刻钟,不计中场休息的时间,每场赛事约为大半个时辰。
离赛场不到千步,传来震天的彩声,显然已胜负分明,龙鹰心赞自己计算准确,在赛事结束的一刻及时赶回来。
勒马停下来。
蓦地场中一马人立而起,马上骑士赫然是李裹儿,正挥舞鞠杖,欢欣如狂,一身红色的打马球装束,非常夺目,剩看她的姿态神情,已知她的皇室队是胜出的一方。
还看到杨清仁气定神闲的策马伴在她一旁,像胜利只是微不足道的事,反之另一边的武延秀顾盼自豪,仿佛将失去了的全在马球场上赢回来。
龙鹰在东宫见过武延秀打马球,知他确是高手,却要比文纪昆那级数的马球手逊上一、两筹。
皇室队虽算有一定的实力,但主将该只得个杨清仁,这家伙因早有争夺商月令之心,故投其所好,练得一手好马球,配合他的武功底子,虽然没可能超越自己,但亦差不了多少。
他隔着观赛者远盯杨清仁,令他生出感觉,自然而然往他望过来,双目倏地闪亮,变得凌厉锐利,贯满杀机。这也是最自然的反应,在不经意下显露心意。
龙鹰优哉悠哉的静待着,心情轻松写意。湘夫人打开始便没意思让自己去追求商月令,否则怎会对她的喜好一字不提,例如打马球。不过湘夫人确有她的一套,可骗死人不赔命,自己实不应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可是隐隐里又觉得非是如此,至少她没有与无瑕、洞玄子和霜荞等在到牧场的路上连手对付他。
杨清仁孤人单骑排众而出,朝他赶过来,没有携带武器。
想想也要为杨清仁感到窝囊,直至此刻仍未见到商月令,空有浑身解数,却是无从施展。正如龙鹰向商月令所说的,世事之离奇曲折,往往出人意表。
“范兄你好!”
龙鹰微笑道:“托福!但怎及得上河间王呢?”
杨清仁苦笑道:“见到范兄的一刻,我知自己是在走着霉运,何好之有?来吧!我们跑远点,边走边谈,万事好商量。”
他愈是好说话,龙鹰对他戒心愈大,因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掉转马头追上他,与他并骑缓行。
杨清仁朝他瞧来,道:“范兄明明被小可汗重创兼击下高崖,不跌个粉身碎骨已是天大奇迹,竟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离现场,范兄可以解释两句吗?”
龙鹰道:“可以告诉你的,是小可汗误以为重创了我,事实上却是可硬压下去的伤势,而被击落山崖则是小弟故意为之,因晓得你们这么不惜一切的务要使小弟到不了牧场去,定有个很好的理由。当见到河间王的一刻,方清楚答案。”
杨清仁微笑道:“那不可以告诉我的,又属哪方面的事?”
龙鹰哂道:“既然不可以告诉你,当然不可以说是关于哪一方面的哩!河间王问得很古怪。”
杨清仁从容道:“范兄该是老江湖了,但对人心的微妙处仍是掌握不足够。我问这句似是多此一问的说话,是要证实确是另有因由,现在听范兄说得理所当然,知范兄没有故弄玄虚,的确有非常特殊的方法,令你避过重重阻截和监视,安抵牧场。”
龙鹰心忖你虽然才智过人,可是任你千猜万想,也想不到其中的窍妙。淡淡道:“河间王何不猜来看看。”
杨清仁叹道:“看范兄竟有十足的信心我不会猜中,知猜是白猜,只惹来范兄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