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心中大懔。自己一直将他简化了,事实上此君学究天人,精通术数,绝不可小觑。道:“河间王何用猜呢?合指起一课大六壬便成。”
杨清仁叹道:“有这么简单容易就好了,自昨晚见你老兄后,我一直心神恍惚,难以起卦。灵觉天机一向如此,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偏偏过门不入。”
龙鹰生出奇异的感觉,此时接触到的杨清仁,是他的另一面,确是魅力十足,能将最平常不过的事说得引人入胜,如果自己放弃到牧场来,商月令失陷在他的手段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道:“河间王可代表小可汗全权处理小弟的要求吗?”
杨清仁道:“坦白说,我真的很不服气,如范兄不反对,我们可否过几招玩玩看,那我为范兄办起事来,心中会舒服点。”
两人此时离开牧场二十多里远,即使“砰砰嘭嘭”的交手过招,保证别人看不见、听不到。
龙鹰失笑道:“有些事开始了便欲罢不能,河间王想杀我,小弟何尝不想杀河间王。小可汗既杀不死小弟,河间王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办得到?”
杨清仁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范兄中计了,我只是想试探你敢不敢动手。以你一贯的作风,只有在一个情况下,会避而不战,就是刚才那个你不肯吐露的原因,你之所以死不掉,是因及时服下随身带备的灵丹妙药,令你迅速复元,而如此霸道的药物,定有严重的后遗症,一旦给引发。哼!”
他尚未有机会说完,龙鹰看似随便的横掌劈过去。
两人坐骑相隔不到两尺,兼之龙鹰挥掌时全无先兆,气场没有丝毫变异,以杨清仁的高明,也只有以掌对掌,掌缘狠劈他的掌缘,大家老老实实的硬拼一招。
劲气四泄。
龙鹰安然不动,杨清仁却是往另一边晃,累得马儿斜奔开去。
龙鹰哈哈一笑,赶上有点狼狈的杨清仁,好整以暇的道:“小弟只因有事求你,方没有乘势追击,不要又误以为我是怕伤势复发,累我要和你打生打死的。”
杨清仁苦笑道:“想不再说句佩服也不行,你究竟是如何办得到的?哈!算我又说废话。说吧!怎样可以让你为我守秘密呢?”
龙鹰道:“揭穿你对老子没半分好处,因首先我要供出自己亦为大江联的一分子。”
杨清仁道:“又有个可能性,是没人相信你的话,不信可以找人打听我的出身来历和声誉。”
龙鹰道:“河间王绝不应劝我这个有心人去打听你的出身来历,除非你确是无懈可击,否则只要有一丝破绽,蛛丝马迹都会被小弟掌握到。”
来到一道小河旁,杨清仁踏镫下马,又解下马鞍,好让刚比赛的马儿喝水吃草,好好休息。
龙鹰学他般为马儿脱鞍。
杨清仁挑了河旁一块大石坐下,示意龙鹰坐在对面的石上,看着龙鹰坐好后,道:“范兄请说,看本人可否办得到。”
龙鹰与他对视片刻,沉声道:“事实上我并不须你们做任何事,当给你们放弃的大批妇孺全体撤离中土的一天,我和你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有朝一日,当河间王登上帝位,小弟会远走他方,永远不再回来。”
杨清仁以重新估计的神情打量他,容色冷静,点头道:“在目前的形势下,范兄的要求合情合理,可是有否想过,一天你的族人尚留中土,会成为你的大包袱,更是你的弱点,这是何苦来哉。”
龙鹰道:“这方面不用河间王为我担心。表面看,河间王似是占尽上风优势,我则是撼石柱的蜻蜓,不自量力。不过河间王该比小弟更熟悉政治,一天李显未登上皇位,天下仍是武曌的天下,不到河间王左右她的决定。若一旦小弟查得河间王的身份,连同大江联整个夺权的阴谋和盘托出,会对河间王得来不易的声誉地位,造成没有人可预测的损害。如果河间王对小弟的逆耳忠言置若罔闻,我范轻舟实无话可说。”
接着哑然笑道:“你们一直低估范某人,也低估了范某人的影响力。此间事了,我会到神都走一趟,好摸清楚你们在神都的布局。想杀我吗?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抵神都后,我会建立人脉关系,扩展生意。有些事是河间王难以想象的,两年来我默默耕耘,对你们已有一定的掌握,也清楚面对的是什么,如果河间王仍不肯接受我范轻舟开出的条件,最后势是两败俱伤之局。房州事件,河间王或可推个一干二净,但妲玛夫人可以吗?听说最大的青楼刚在神都开张营业,楼内有各族美女供应,怎都有些熟悉的脸孔吧!这就是深知内情者和外人的分别,请老哥你认真考虑。”
杨清仁英伟清秀的面容现出深思的神色,缓缓道:“要将数达三万多的妇孺撤返大漠,并不容易,边防的一关最难闯过,只要其中一批被截着,会令整个情况给抖出来,这个险值得你去冒吗?”
龙鹰胸有成竹的道:“对此我有周详的部署,河间王不用担心,最重要是你们不扯我的后腿。”
杨清仁道:“如果出了事,范兄如何界别是意外还是我们在暗中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