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两个小绺子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站起来,扛着枪对着沈维举手敬礼。
“刚才是谁在外面说话?”沈维的眼睛在院子里四下看了看,盯着二门那里问道。
“是铜钱。”一个小绺子怯生生地回答,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纸条出来,小心地递了过去,“大当家的,就一会儿前,说是从上面给打了个电报过来。”
几分钟后,铜钱一脑门子大汗,匆匆忙忙又跑了回来,见到正屋的门虚掩着,就小心地推门走了进去。
沈维坐在一个木桌前,正大口地拿着一个白面馒头啃着,在他面前的桌上,一张电报纸条被随意地扔在一边。
“大当家的,这是。。。”铜钱脑子一蒙,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纸条,他虽然不认字,但也知道这份电报肯定又和之前一样,肯定又是要调他们到哪里布防的命令。
沈维挑起眼皮瞥了铜钱一眼,冷笑一声,“怎么,怕了?”
“我铜钱跟着大当家的,我怕什么?”铜钱壮着胆子,拍着自己的胸脯硬撑着大喊,“您看,过去这一两年,多少别的山头出来的家伙都给联军灭了,连许大马棒都给人抓住枪毙了。也只有您大当家的本事,咱们这些兄弟还能活着。”
沈维一手抓着馒头啃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皮盯着铜钱,悠悠地说道,“上面要咱们去沈阳。”
“大当家的,去沈阳就是去送死啊!”铜钱急了,将头上的狗皮帽子摘下,在空中挥了几下,见沈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心里也怯了,小声劝道,“大当家的,反正您怎么说我怎么做。我就是觉得国军那些人不把咱们保安军当人看,堵枪眼擦屁股的事情都扔给我们。您说,咱们去了沈阳,再给他们这样折腾几次,兄弟们就全部栽进去了。”
“铜钱,你啥意思?”沈维沉声问道。
铜钱的眼珠转了转,向沈维那里小心地凑了凑,小声说,“大当家的,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脱了身上这身皮,凭现在手里的家伙,找个山头重新开张做买卖。在东北这旮旯,不论头顶上是谁去坐那个龙椅,历朝历代哪个山头没有绺子。”
沈维早就看出来手下的这些绺子们见仗打到这份上,心思肯定也活络起来。实际上,他也犹豫,但心里总是有一个强烈的想法,就像他之前和一丈红说过的那样,他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但绺子永远只是绺子,不会有在人前显赫的一天。可是,如果跟着国军一条路走到黑,到了沈阳后,他的队伍打没了,他这个团长也当到头了。
“要不,大当家的,咱们也可以考虑一下和联军那里搭个线?”铜钱又小声说着,“听说有些兄弟在老家的屯子那里搞了土改,家里都分了地,搞得他们都没心思打仗了,好几个人都和我说咱们不如和联军好好说说,让他们回老家种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