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旨,从苏、松、嘉、湖等地及浙江、江西二省选民间十三岁以上十九岁以下女子以充宫掖。
参选女子必须是良家,即非医、非巫、非商贾和百工的良家子。
季宝珠和厢贵人、惠贵人坐在高高的怡翠轩上,闲做针黹,轩中燃着好几个炭火盆,上好的银丝细碳压着火,轩内一团热气,三人皆只穿了件小褂,厢贵人还嚷嚷热,命人敞了门,支起格子窗,自嘲道:“这体格子越来越禁不得热了”。
二人看着她笑了,惠贵人含笑道:“看姐姐说的,那里只姐姐热,我和季姐姐也热,快打春了,天道回暖,看有的宫妃都提早穿了薄纱了”。
季宝珠也笑着附和道:“我这么怕冷的人,披风里面都换了夹衣”。
三人边说边聊,借以打发宫里闲闲的光阴,惠贵人是皇后心腹,季宝珠就有事无事地借由头找她说话,亲近她,宫中总得有一两个亲近的人,通个消息什么的。
厢贵人给女儿缝制一件小褂,她总嫌宫中绣坊针线上的人做得不够精细,宫里那么多得宠的主子要侍候,那能轮到她,三人飞针走线,嘴里还闲闲地说着话。
厢贵人感到脖子有点发酸,收了针,抬起头,透过敞门朝远处看,就见不远的地方走来一队秀女,忙招呼二人道:“快看,新进宫的秀女”。
季宝珠和惠贵人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队秀女自园子里走过,步履整齐,二人一排,
厢贵人道:“打头的那穿粉红衫子的是吏部尚书傅英之女,并排走穿藕色裙的是翰林院大学士韩谨之妹,这届秀女以这二人最为出色”,厢贵人津津乐道。
季宝珠看一眼,那傅小姐二八青春,娇艳欲滴,韩小姐美貌无双,粉白细嫩,正当妙龄。
在看身后的秀女,也是春兰秋菊、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总的来说这二人在这二十几名秀女中最出挑的。
惠贵人道:“听说傅小姐擅琴技,韩小姐乃人中秀才,诗词歌赋无所不通”。
季宝珠道:“三千秀女,能选上的都是人尖子”。
突然,从队伍后面赶上来个女子,脂粉不深晕,光华却盖过了这所有的秀女。
走的急,腮边晕染浓浓的胭脂色,红菱踏出细碎步子,看上去极美。
厢贵人惊道:“这女子是谁家的?如此美艳”。
半天没说话的惠贵人道:“这女子出身不高,父亲是正六品的一个闲职 ”。
季宝珠暗道:“这女子容貌堪称绝色,无人能出其右”。
三人坐得累了,就各自回宫。
季宝珠与厢贵人在亭子外分手,一个朝西,一个朝南,而惠贵人自去了皇后中宫。
9承宠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才见梅开腊底,就见春暖还阳。
春来三月,枝头的雪渐渐消融,白底里抽出一点绿芽,枯树有了生机,天气暖和了。
妃嫔们整个冬天窝在屋里,这时,像歇伏动物,出来透透气,紫禁城皇宫冰冷红墙,苏醒了,散着暖暖春意。
熙和宫
一早,罗常在就蹦跳着进来,道:“姐姐看我得了什么?”现在她和季宝珠宫里的人都混熟了,出入自由,没人拦阻。
季宝珠才吃了早膳,看她手里举着个美人风筝,赵胜接过,看看道:“罗常在那弄的?”
“在墙那边拾的”。
赵胜递给季宝珠,季宝珠略看几眼,道:“远看还行,做工有点粗”。
对赵胜说:“回头你去尚宫局领几根竹子,结实的线绳,我们自己做一个,保证比这个强”。
“姐姐会做?”
“在家时常做”。
季宝珠指的在家,是在前世家里,小时候一到春季,就扎了各种各样的风筝,跑到野地里撒欢放,娘叫吃饭都不回,想这些,季宝珠徒然有点惆怅。
罗常在看她默默,倒也聪明,猜出她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