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口,即徐水县西北的燕长城,上次满城之战时崔彦进就是在此处截断了辽军的后路,与友军形成合围之势取得了满城大捷)
此战开始之前,赵光义认真吸取了上次君子馆之战大军出击的“经验教训”,专门向各处宋军下达诏令:
务必坚壁清野、据城死守,决不允许擅自出战。
然而眼看辽军一路肆无忌惮的左突右打、如入无人之境,近在咫尺的定州守军高层坐不住了。
先是担任监军的袁继忠咬牙切齿的表示:
城中屯聚重兵却眼睁睁的看着辽军四下侵扰,我宁可战死疆场。
然而他这一套没啥子卵用,早就担心监军起不到“政委”作用的赵光义专门派出了由内经宦官组成的“巡检组”进驻定州。
袁“政委”一番话刚出口,几名宦官就拿出了皇帝的诏书再次重申纪律的严肃性。
僵持不下之际,定州守军一把手,都部署李继隆再次展现出了他一贯贵为“擦边赵家人”的抗命尿性,用斩钉截铁的一句话为这场争执画下了句号:
“战场上的事军人们说了算,我前年君子馆之战时忍下屈辱,就是为了今天往死里揍辽军。”
(阃外之事,将帅得专焉。往年河间不即死者,固将有以报国家耳)
后来大家在回顾李继隆君子馆之战时的表现,也有人指出:
当时的情况即便李继隆领兵前去增援,也不过是接着往战死的无底洞里填,不会改变宋军战败的结果。
这也是赵光义后来不曾责罚李继隆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次李继隆敢于抗命出战,除了憋着一口气要洗刷君子馆的屈辱之外,他并没有失去为将者的理智,他依仗的资本就是手里掌握的一支王牌部队—静塞骑兵。
静塞骑兵此前不显山不露水,数量不多约为3000,一直屯驻在易州城,兵员也全部来自易州当地。
鉴于边境出勇士的传统和保卫家园、妻子的动力,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和意志不可小觑,这也是此前辽军数次入侵却屡屡绕过易州这个深入本方国境的凸出部的重要原因。
这次战役开始之前,手里没有本钱的李继隆专门把静塞骑兵从易州城调出到定州自己麾下,实际上也是做好了放弃易州的准备。
果不其然,辽军轻松攻克易州城后,劫掠了不少静塞军的家属,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现在的静塞军全军上下,国恨家仇冲顶脑门,李继隆也是看到军心可用,才大胆的决定出城硬刚辽军主力。
李继隆、袁继忠领兵出城后,直奔位于满城附近的辽国皇帝御营。
由于辽军此前已连续作战、十分疲惫,并且根据经验断定宋军只会据城死守、绝不敢主动出击,因此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被宋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路溃退至满城以北的曹河才守住阵脚。
对于这一仗的结果,宋辽双方的口径完全不同,宋史记载的是斩首15000余级,缴获战马万余匹,辽史则是只字不提。
抛开各自要脸的因素,这一仗也算是宋朝自雍熙北伐之后久违的一场大胜利,在全国上下悲观绝望之际有如打了一针强心剂。
只可惜如同满城之战一样,这么一场久旱逢甘霖的大胜,又是在违抗“军事大明白”赵光义的指令下才得来的,甭管赵光义本人尴不尴尬,老天爷的安排倒是将因果是非展现的清清楚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唐河之战后,赵光义在989年正月再次下诏,公开征集对辽方略,此时距离雍熙北伐过去了2年半,君子馆之战过去了2年,唐河之战则刚刚结束不到2个月。
经过连番的惨败,宋辽之间的攻防形势已经彻底转换,宋朝短期内根本没有资本和可能性占据对辽作战主动权。况且大明白赵光义的军事才能和特点尿性也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不存在任何顿悟和突变的可能。
于是宋廷的有识之士本次意见高度一致,聚焦赵光义的困点、难点、堵点和薄弱点,不加保留的对皇帝展开了输出,这就是我们在雍熙北伐总结那一章里提到过的,提供精彩输出的主要有3个人:
张洎、田锡、王禹偁。
下面我们具体展开讲一下。
先来说张洎:
他首先给出了对辽作战失败的根本原因,为全篇定性:
皇帝老子你瞎指挥。
盖中国失地利,分兵力,将从中御,士不用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