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悟大师从双目中闪射慧光,又复笑道:“第三点是这凶徒既然顺手牵羊地窃去一册已成一十六式,尚差二式,即告全部完成的‘风雷剑谱’,则将来便会在这一念之贪之上,败露破绽!”
石飞红愕然问道:“大师莫非要我设法搜寻这册‘风雷剑谱’?”
妙悟大师摇头笑道:“若从四海八荒之间,去搜寻一本小小剑谱,必甚艰难!红妹怎不想想?武林中人物,多半见武心喜,这凶徒在取得十六式精妙的‘风雷剑谱’以后,岂肯不加习练的吗?”
石飞红目光一亮,答道:“对了,我若是遇见会使‘风雷剑法’之人,他可能便是……”
她一语未毕,便又蹙眉叫道:“大师,那凶徒虽必习炼‘风雷剑谱’,但恐泄漏机密,决不会轻易施展,何况他纵然施展出来,我也认不出是否‘白发神剑’东方霜所独创精研的‘风雷剑法’。”
妙悟大师笑道:“红妹虑的极是,对方虽习剑谱,必将讳莫如深,但若在与人动手,力所不敌,被逼无奈之际,也就会不再顾虑地尽展所学!”
石飞红听得连连点头,妙悟大师继续微笑说道:“关于如何辨认‘风雷剑法’方面,我认为有三点原则,红妹不妨加以注意。”
石飞红急急问道:“什么原则?大师请加指点!”
妙悟大师含笑说道:“第一点原则是这种‘风雷剑法’,系由‘天目派’退隐人物‘白发神剑’东方霜所创,则不论如何演变,必与‘天目’一派的传统剑法,有所关联,或是有所暗合。”
石飞红深觉妙悟大师之言,说得有理,暗暗记在心内。
妙悟大师满面湛然神光地缓缓又道:“第二点原则是东方霜既打算把毕生所学,融合成一十八式剑法,则每一招式,必极狠辣诡异,红妹若见有人起初所用手法,本甚寻常,到了势穷力绌之际,突然施展出与前截不相同的凌厉剑法,仗以反败为胜,或逃却大厄,便应对其特别注意。”
石飞红好生佩服地点头叹道:“大师真是思虑周密,设想入微,但不知第三点原则,又是什么?”
妙悟大师扬眉笑道:“第三点原则,顾名思义,东方霜既将所创剑法,定名为‘风雷剑谱’,则施展起来,不是特殊迅捷,疾苦风雷,便是隐隐蕴带风雷声息,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我觉得这点原则,是比较容易发现!”
石飞红听完妙悟大师凭藉她无上智慧的一番推理判断以后,颇觉此行不虚,芳心中的忧虑,也为之减却不少。
妙悟大师看透她心中所想,含笑叫道:“红妹且慢高兴,虽然我这几点推断,不至于离题太远,但若想从茫茫人海中,寻得‘天日红楼’的真凶踪迹,仍属极度艰难之事!故而你应该赶紧离开此处,去散布一项谣言!”
石飞红几乎疑心自己听错地诧声问道:“大师,你说什么?你要我去散布谣言?”
妙悟大师点头说道:“对了,我要红妹除了自己以外,并雇人尽量在江湖间散布一项谎言,就说是春秋神物‘干将剑’,即将出世,每逢月白风清之夜,这‘齐云山澄心谭’畔的‘埋剑谷’中,便有剑气腾起。”
石飞红恍然叫道:“我明白了,根据‘凶者必贪’的定理,对方听得流言之后,便必来‘埋剑谷’中,企图寻得干将古剑!”
妙悟大师点头笑道:“红妹请想,那厮既获十六式‘风雷剑谱’,倘若再能寻着‘干将古剑’,岂非绝招神物,相得益彰,更足助长其在武林中争霸逞强的雄心凶焰!故而,这种策略,恰巧投其所好,是多半可以见效的!”
石飞红皱眉说道:“大师的这条计策,虽然极妙,但那厮若在小妹散布谣言之际到来,却便怎处?何况‘埋剑谷’只是空名……”
妙悟大师微微一笑,截断了石飞红的话头,扬眉说道:“红妹放心,你去散布流言,只在二十日中,回转此间,必不误事!那时,‘埋剑谷’必已成了真正‘宝谷’,决不会只有空名的了!”
石飞红对于妙悟大师,素极钦佩,听她如此说法,也就不再多虑,起身告别而去。
她离开“澄心潭宝相庵”后,果然遵照妙悟大师指示,雇人各方夸张埋剑谷中升腾剑气,“干将古剑”即将出土之讯。
石飞红心思颇细,她在雇人传讯之际业已改扮男装,成了一位俊美绝伦的少年书生,并决定等洗清冤情以后,才恢复自己的红妆侠女的身份。
因妙悟大师要她在二十日内,回转“宝相庵”,石飞红便尽量利用这段时间,漫游皖南,试探机遇。
这日,她在“祁门”附近的一个小镇酒楼之上,独进饮食,有位青衣少年,也自登楼。
石飞红的座位,正对梯口,听得履声,螓首微扬,便和那青衣少年,恰好打了个照面。
萍水相逢也是缘!但若想把这个“缘”字,结得稍深一些,却必须有相当条件!
惺惺相惜,便是最容易促进双方缘份的条件之一。
这青衣少年,生得太英俊了,剑眉星目,玉面朱唇,身材卓卓不凡,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是夜空中的两颗明星,放射出超群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