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面窗而立,映入静室内的斜阳照得她像一尊完全没有瑕疵的雕像,其美态仙姿只有“超凡脱俗”四个字能形容其万一。
徐子陵来到她旁,心神不由被她有如山川灵动的美丽轮廓深深吸引,她一对美眸专注地观看一双正在窗外花园飞舞嬉逐的蝴蝶,似是完全不晓得徐子陵来到身旁。
她仍作男装打扮,脸色白如美玉,充满青春的张力和生命力。
只要她置身其地,凡间立变仙界。
徐子陵暗怪自己不该打扰她宁和的独处及清净,却又忍不住问道:“师小姐从这对蝶儿看出什么妙谛和道理?”
师妃暄淡淡道:“你想听哪一个答案?真的还是假的。”
徐子陵微笑道:“两个都想得要命,更希望小姐赐告为何答案竟有真假之别。”
师妃暄美眸闪动着深邃莫测的光芒,油然道:“真的答案是我并未试图从蝶儿身上寻求什么妙谛,因为它们本身的存在已是至理。”
徐子陵朝飞舞花间的蝶儿瞧过去,点头道:“我明白小姐的意思,当我不存任何成见,将万念排出脑海外,—念不起的凝望那对蝶儿,心中确有掌握到某种玄妙至理的奇异感觉。假的答案又如何?”
师妃暄平静地柔声道:“子陵兄确是具有意根的人,难怪能身兼佛道两家之长。至于那假答案嘛,请恕妃暄卖个关子,暂时不能相告。子陵兄到这里来找妃暄,该是有好消息赐告吧!”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小弟早就投降认输,应是我来求小姐多加指点。”
师妃暄轻叹道:“子陵兄可知妃喧为何能感觉到周老叹口不对心?”
徐子陵讶道:“这类灵机一触的神秘直觉,难道可蓄意而为?”
师妃暄理所当然的道:“那就是剑心通明的境界。”
徐子陵剧震道:“帅小姐竟已臻达《慈航剑典》上最高的境界‘剑心通明’?”
师妃暄终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美目深注的望向徐子陵,半边脸庞陷进斜阳不及的昏暗中,明暗对比,使她本已无可比拟的美丽,更添上难以言达的秘境,香唇微启的柔声道:“妃暄的剑心通明尚有一个破绽,那个破绽就是你徐子陵。”
徐子陵俊目神光大盛,一瞬不瞬的迎上师妃暄的目光,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小姐肯坦诚相告,徐子陵既感荣幸又是感激,难怪小姐有自古情关难过之语。我的爱情预习,是否已勉强过关?小弟能否在缝补小姐破绽一事上,稍尽点绵力。”
师妃暄微笑道:“你这人很少这么谦虚的。事实上你是个很高傲的人,尚幸是闲云野鹤那种方式的高傲。”
徐子陵苦笑道:“原来我一向的谦虚竟是不为人认同的,最糟自己并没有反省自察的能力。”
师妃暄含笑道:“你好像有很多时间的样子,太阳下山啦!还有件事想告诉你:那个‘踏茄踏蟆’的故事,是妃暄透过圣光大师说给你听的。”
“铿锵”之音不绝于耳,爆竹般响起,中间没半点空隙。
两刀出鞘,就像两道闪电交击,互相挥刀猛攻,完全不拘泥招数,以快打快,刀来刀往,像在比拼气力和速度,你攻我守,我守你攻,场面火瀑激烈,看得人忘掉呼吸,四周闹哄哄的旁观者倏地静至鸣雀无声,远方传来似像衬托的人声马嘶。
只有高明如居高临下观战的杜兴、许开山之辈,才看出两人的刀法均到了无招胜有招之境,化繁为简,水银泻地的寻隙而入,且双方势均力敌,攻对方一刀后就要守对方一刀,谁都没有本事快出半线连攻两刀,每一刀都以命博命,其凶险激烈处,看得人全身发麻,手心冒汗。
“当!”
两把刀忽然粘在一起,寇仲哈哈笑道:“好刀法,难怪可兄能打遍长安无敌手。”
可达志傲然笑道:“一天未能击败少帅,小弟怎敢夸言无敌手。”
两人同时劲气疾发,“蓬”的一声,各往后退。
寇仲手上井中月黄芒大盛,刀锋遥指可达志,心中涌起强大无匹的斗志,暗忖此人的狂沙刀法确是厉害,今天若不趁机把他宰掉,异日必后患无穷。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娇叱道:“还不给我住手!”
可达志亦打得兴起,摆开架势,未肯罢休。
刚才双方间的一轮狂攻,纯是试探对方虚实,再拉开战局时,拼的将是意志,心法、战术和才智。
际此大战一触即发的一刻,骤聆娇叱传来,可达志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寇仲却虎躯—震,愕然瞧过去。
不施脂粉,朴素自然,但仍是美得教人屏息;她穿着连斗篷的宽大外袍,玉容深藏在斗篷内,不但没有减去她的吸引力,还增添一种神秘的味儿。
伴在她旁的是个靺鞨的年青女武士,腰佩长剑,长得有可达志和寇仲那么高,最有特色的是把秀发结成两条发辫,先从左右角垂下,弯成半圆,再绕往后颈拢为一条,绞缠直拖至后脊梁处,艳色虽比不上俏立在她身旁的尚秀芳,却另有一股活泼轻盈、充满生命力的气息,颇为诱人。
她的脸庞在比例上是长了点儿,可是高佻匀称的娇躯,灵动俏媚、又亮又黑的美眸,却掩盖了她这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