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在公众视野,就是开始开发金鳞湖度假村的时候。他一边搞开发,一边做慈善,那个年代,企业家还没有做慈善博名声的意识,因此他一度很出名。他资助孤儿院,探望困难户,给流浪汉和乞丐施粥发冬衣。这些事他做了好几年,才慢慢停了。”
“方嘉容归案后,专案组查到肖丽和陈欧的身份。肖丽是一个寡妇,她老公在城里打工,结果住处失火不幸遇难了。后来她去公安局办手续,恰巧碰上几个命大逃出来的幸存者,一聊才知道,原来她老公早就在城里和另一个打工妹过起夫妻日子了。肖丽受了刺激,从此恨第三者恨得要死。”
他舔了下嘴唇,继续说:“她做的案子里,只有一起,我们有确凿的证据。一对情侣在鬼屋里被人刺死。鬼屋里有摄像服务,拍到了肖丽的脸。但警察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肖丽身上,那会没有人像对比技术,数据库也不好。外加受害者和肖丽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社会联系。肖丽伏法以后,袁老他们从时间推算,怀疑那一次作案时,肖丽已经在方嘉容的控制之下,极有可能就是方嘉容授意的。因为受害者和方嘉容没有任何利害关系,所以他们推测那次作案,说不定就是方嘉容的一次实验,来实验肖丽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用。”
“还有那个陈欧干脆连个身份都没有,据他自己说以前是拾荒的,方嘉容捡了他,给他在度假村里安排了一个工作。”
许月轻轻喘了一口气,又像是在叹气。
叶潮生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拉着他走回沙发:“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方嘉容做慈善的目的就是为了搜罗这些人?”
许月望着电视的方向,脸色有点白,“肖丽被捕的时候已经疯了,陈欧为了脱罪,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方嘉容。方嘉容……他倒是承认了,但是还有很多细节的东西,一是年代久,二是方嘉容并不那么配合,警察根本没有办法去确认。再加上方嘉容的身体不好,受不了长时间的审讯,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案子雁城局后来捂得这么严实的原因。如果让方嘉容在监狱里病逝,那更说不清楚了,对社会也不好交代,不如就按照现有的证据快审快判,反正一个案子也是死刑,十个案子也是死刑。”
叶潮生听到这里,一时无话可说,许月也沉默下来。
月半睡够了,在猫爬架上伸个懒腰下来,想以一个潇洒的姿势跃上沙发。
孰料这胖子计算距离失误,外加对自己的体重根本就没数,抬腿起跳,一头撞上沙发腿,爪子还被沙发勾住,半天挣不下来。
围观了全程的许月和叶潮生,齐齐地发出一声嘲笑,毫不留情面。
月半救出自己的指甲,气得喵一声,掉头走了。
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说了那么久,叶潮生已经明白许月的意思。
他看许月每次谈起方嘉容,都是一副勉力支撑的样子,实在不忍再继续下去,干脆换了个话题:“你早上交材料顺利吗?”
许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下头。
叶潮生拉着许月在自己腿上躺下,一边替他按摩,一边又问:“那多久能下来?”
许月仰着头,笑起来,露出两颗洁白又可爱的虎牙:“你怎么跟没评过职称似的?至少也要明年初才能有信了。”
叶潮生屈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接着俯身下来,额头在许月的鼻尖上蹭了一下,贴着许月的脸颊,呢喃道:“我当然急了,我急着给自己找个户主。”
许月张嘴模模糊糊地说了句“胡说八道”,随即被叶潮生吻住了。
许月的上唇被叶潮生轻轻咬住,叼在嘴里舔|弄半天,直到他受不了似的轻轻哼了一声,叶潮生才放过那片被吮得嫣红的唇,登堂入室,长驱直入。
叶潮生整个身体都罩了下来。
带着一点烟味的皂粉香气瞬间将许月团团围住,像一个守备森严的城堡,又像层叶遮蔽的密林,令他安全又放松。
方才那些紧张不安,那些惶恐和冰冷的感觉,像烈日下的亡魂,十字架前的恶灵,被瞬间驱散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断更真不好意思,小可爱们留言,有补偿红包噢。
☆、昨日重现三十六
方利在审讯室里被告知了弟弟的死讯。
他起先不相信,以为这又是警察用来诈他的花招——之前叶潮生告诉他他的妻儿被人绑走了,结果没过几天他妻子就好好地跑来拘留所给他办手续送东西。
但很快他就发现警察这回不是在骗他,当方剑的尸检报告还有现场的照片一一摆在他面前时。
尤其是那把剖鱼的刀。在取证人员的镜头里,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对面的警察嘴巴一张一合,方利却一个字都不想听进去。
“你弟弟涉嫌十数起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案,同时我们怀疑他受雇于人,是一个职业杀手。”马勤坐在对面,“我们和上级领导商量过,如果你能提供相关的证据、情报,一经查实,我们可以给你算做举报有功。”
方利低着头,一言不发。
马勤在对面盯着他看了一会,站起来:“你这条命能捡回来多少,看你自己的了。我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
对面刺目的灯被关掉,只剩头顶的一盏,幽幽地提供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