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叶潮生看他愣着,过来问。
许月摇了摇头,把那份资料收进包里:“走吧,回家再说。”
☆、昨日重现四十二
两个人一路无言。
许月累了,打上车起就半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叶潮生也不追问,安静地开着车,一有机会就去抓许月搁在膝盖上的手。
回到家,他催着许月去换衣服洗澡,自己脱了外套,系上围裙便进了厨房。
天大的事情到了他那里,也要先坐下把饭吃了。吃饱睡好,烦恼自己先去了一半。
许月洗了澡下来,正赶上吃饭。
吃过饭,许月被打发去沙发上看电视。
待叶潮生收拾完厨房出来,便看见许月靠在沙发上,头发还有点潮,软软地搭在额前,皱着眉头看手里的一份装订成册的文件。
许月抬头,用目光示意他。叶潮生便走过来,在旁边坐下。
许月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说:“今天下午在学校,秦海平拿这个来给我看,是徐静萍给陆琴做的咨询记录。他们当时搞了一个公益的心理辅导,陆琴作为帮扶对象,社区给她报了名。给她咨询的就是徐静萍。”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合上眼,声音疲惫:“没有诊断书,仅凭这份咨询记录,无法判断陆琴的精神状况。她到底是在咨询前就已经患上了抑郁症,还是仅有抑郁倾向,已经说不清楚了。但很显然,徐静萍的咨询,不仅没有安抚她的情绪,反而使她的精神状况急遽恶化——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但恐怕秦海平很清楚整个过程。”
叶潮生看完了薄薄的一小册,盯着封皮半天没说话。
许月睁开眼,坐起来,又说:“还有,他知道我们在查他,查到了方嘉容和他的关系。”
这话说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具是一默。
过了一会,叶潮生才开口:“之前我和小汪去调查没避着人,他知道了不奇怪。奇怪的是我们查到方嘉容这件事,应该只有你我和小汪知道。他从哪打听出来的?小汪不可能和他有什么接触。”
叶潮生说到这里,猛地想起下班前在办公室,汪旭说蒋欢那天出去以后给秦海平打了一个电话。
他立时摸出手机来,给蒋欢打了过去。
许月听出他的口气有些急厉得过了头,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叶潮生看他一眼,口气跟着缓了几分,说完挂了电话。
许月已经听明白了:“蒋欢给秦海平打过电话,说了什么?”
“她说是没说什么,只是随便扯了几句。”叶潮生说。
许月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孩子……”
汪旭那天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蒋欢和他吵架之后再给秦海平打电话,估计也就是这个时间。九十点钟的专门给人打去一个没什么要紧的寒暄电话,秦海平起了疑心简直太顺理成章。
许月想到这里,跟着懊恼起来:“那个时候他说方嘉容,多半只是在试探我。”
叶潮生转过身体,盘起腿来,和许月面对面,说:“我不知道这个秦海平到底想干嘛,但我总觉得他是冲着你来的。他故意在你面前提这些,一定有什么目的。而且,他一直掌握着我们的动向。当时发给方利的那个短信,不早不晚,就赶着蒋欢他们到福利院之前……”
叶潮生话没说完,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还是蒋欢。
他接起来,开了免提,便听见电话那边的人非常急切地说:“叶队,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蒋欢在电话那头,神色不安。
“我和马副队去福利院出差之前,我师兄,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当时说那个小鱼的事情,想约我见一面。那天刚开完会,我就说……”蒋欢愈发觉得心慌,“我说我要出差,等我回来再说。叶队……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
叶潮生挂了电话,对上许月的目光:“恐怕那张照片也是他放的,这就能说得通了。我们看到照片,查到照片上的背景是启明福利院。这样一来,肯定会派人去。他当时给蒋欢打电话,多半就是想试探这个。且不论他是怎么知道启明福利院经营雏|妓这件事,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他折腾这一通,到底图什么?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他该不会是打算子承父业吧?”
许月轻轻地摇了下头,说:“你觉得徐静萍在苗季家作案,还有她跟踪偷拍的行为,他知道吗?”
他又说:“之前在看守所张庆业告诉我,有一个人向他灌输过很多心理学的概念。我怀疑这个人暗示了张庆业什么。他恰巧处在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临界期,就像一锅烧开的油,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只要一滴水掉进去,整个油锅就会炸起来。而我追问这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又不肯说。”
“你怀疑这个人是秦海平?”叶潮生看着他。
许月说:“秦海平是我们目前唯一知道的,有这方面背景又可能与他有过接触的人。”
叶潮生垂眼想了一下,说:“这个可以试探出来,谁给他介绍了齐红丽,谁又教他这些东西,如果都不肯说,那多半就是同一个人了。”
“至于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许月说着,想起下午办公室里和秦海平的对话,“他和方嘉容不一样。方嘉容并没有道德观和正义感,他一开始就是出于利益的目的。而当简单的获得利益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时候,他才转而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他的受害人并没有别的特殊属性,唯一的共同特征就是挡了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