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尚功忙从阔椅上起身走下来,率这里的众人跪拜在地。
叶疏烟等三人何曾见过样的阵仗,可是看咏蓝姑姑的表情,也知道尚功局有麻烦了。
“太后口谕,尚功局办事不利,致使大皇子殿下衣薄衾寒,风邪入体,责令龙尚功严惩负责大皇子衣衾之人,相关人等,无分品级,皆罚俸一年。”
叶疏烟额头贴在手背上,跪伏地面,看不到咏蓝姑姑的神色,但听了这话,也足可想象得到,咏蓝姑姑此时有多恼恨。
在今届秀女入宫前,宫里妃嫔本就少,皇子也只有一个,且是东宫皇后所出,太后宠溺非常,看见大皇子因风寒而生病,恨不能将尚功局那些不济事的奴才都打死。
太后正在气头上,连咏蓝姑姑也少不得受了些委屈,她此时脸色能好?
咏蓝姑姑念罢口谕,看着龙尚功和上官司制,恨声道:“大皇子才六岁,尚功局所做的衣衫被褥,不是太薄,就是太厚重,大皇子老喊不舒服,太后不知心疼成什么样子。如今还令大皇子感染风寒,若非花才人刚刚怀有龙裔,宫中不宜见血光,不然,你尚功局不出几条人命,此事就难收场!”
花才人?叶疏烟记得,今届秀女入选的人之中,有个叫花解语的女子,咏蓝姑姑所说的花才人,想必就是她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替凌暖担心:花解语有孕,势必更加得宠,凌暖若是被皇帝冷淡了,她该如何难受?
龙尚功一听咏蓝姑姑的话,又惊又怕,加上刚才被叶疏烟气得要命,不由得眼前一花,便晃了一晃,几欲倒下。旁边的上官司制急忙扶住了她。
龙尚功终于缓过了劲儿,忙伏地不起:“奴婢罪该万死,必定严惩为大皇子制衣之人。求咏蓝姑姑怜恤,在太后面前多为尚功局说说好话……”
咏蓝姑姑冷哼一声:“说好话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你们自己钻研技艺,多放些心思在冬衣和被衾的轻薄保暖上,做出点漂亮活,将功补过才是。”
龙尚功和上官司制诺诺答应,送走了咏蓝姑姑。
这时候,崔典制、涂嬷嬷和叶疏烟她们三个才抬起头来。
上官司制正想跟龙尚功商量一下处置相关人等的事,却见叶疏烟嘴上流血不止,她惊愕地道:“尚功大人,疏烟她这是犯了什么错?”
龙尚功看了一眼涂嬷嬷,涂嬷嬷急忙起身,说道:“三人说寝苑闹鬼,惑乱人心,尚功大人便赏她们掌嘴之刑。”接着,将这晚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给上官司制听。
那上官司制听罢,笑了笑,道:“依属下看,皆因那院子的房间久未有人居住,破败如此,才被野猫占据。不如将那四间房屋修葺一新,瓦顶彻底换过,遮挡日光的竹子也砍掉,多住些人进去,野猫自然不敢来了。她们年纪小,住在陌生的地方难免害怕,求尚功大人饶了她们这一次吧。”
正文78第78章浣彩
刚才叶疏烟所说的话,让龙尚功不得不停止行刑,只是龙尚功没个台阶下而已。
恰好咏蓝姑姑来宣太后懿旨,上官司制又在旁边替叶疏烟等人说好话,算是给了龙尚功一个台阶下。她虽然不甘就这样被叶疏烟要挟住,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何况现在尚功局出了这样的祸事,龙尚功也没有心情再跟叶疏烟耗在这里。
她点了点头,对上官司制道:“要说叶疏烟是你司制房的人,原该你管制。今后你要好生教导,让她知道知道宫里的规矩。”
上官司制得了这话,便忙将叶疏烟和祝怜月、楚慕妍一一扶起,看到旁边的崔典制时,眸光一闪,笑意仿佛被冰封:
“那个院子年久失修,瓦碎墙危,十分危险,本就无法住人,因此才封了起来,难道崔典制你不知?为何还要将人安排进去,惹出这么大的祸端?今天是野猫吓人,明天若是房屋塌了,伤了人命,你担当得起吗?”
崔典制本来面无表情,一听上官司制的话锋一转,绕到了她的身上,她便抬头看着上官司制。
面对上官司制的责问,她依然坦然:“回禀上官司制,奴婢这样安排,自有道理。原来尚功局的人少房多,因此这个院子便空了起来,无人打理。
但今年中秋前后,宫中采买了许多宫婢,分来尚功局的最多,只能安排六个人一个房间,睡通铺。整个尚功局,唯余这一个院落空着。
而八品女史按制要居住单间,也只有此院合适。因此奴婢叫人将屋子简单收拾出来,供人居住。奴婢以为,此举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