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遍天下,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事物。那种寂寞,在每个静到极致的夜里,会痛彻心扉、深入骨髓。
他需要什么?什么才能温暖他的心?从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喜欢独自游历,其实天下的风景,看多了也一样。
可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他一直感觉,在这苍穹之下的某处,总有个值得他将心化软、掏空的人,和他举案齐眉、比翼双飞。
只是,在青阳寺前,他竟亲手让她从自己的指尖溜走,就像流逝的光阴,一去不返。
如今,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余下的岁月,他还能再做什么?不会有人再这样轻而易举打动他的心,他也唯有画地为牢,成为她的囚徒罢了……
叶疏烟听不到唐烈云的回话,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那温柔痴恋的眼波,恨不能就此将她淹没。
她心惊地低下头去:“殿下,工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入场。”
唐烈云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情绪流露,不合时宜,便沉下了自己滚烫的心,和叶疏烟一起走入工事场。
苏怡睿迎上来,跟唐烈云打招呼:“雍王表弟!你可算来啦。你再不来,我们可就不等你了。”
他年纪比唐烈云大一两岁,既是唐烈云成为了雍王,他依然不习惯叫他什么王爷、殿下的,喊声“雍王表弟”,虽有些不合规矩,但唐烈云并不放在心上。
看到工事场里面那些装好的机械,唐烈云欣慰地点了点头:“苏大人和众兄弟此番劳苦功高,本王来与不来,想必今日的榨油试验都能顺顺利利。那么,现在便开始吧。皇上也急于知道,这一套机械的日产油量。”
说罢,他便和叶疏烟一起站在榨油机的旁边,看着工匠们熟练地操作机械。
因前一天已经试行成功,工匠师傅们分工明确,按部就班,几台机械几乎同时开动,很快就开始榨油。
闻着香喷喷的芝麻油味,众人只觉得这比美酒还要醇香醉人。
苏怡睿颇有成就感,挑挑眉毛,对唐烈云一笑:“雍王表弟,你看如何?”
唐烈云心知这苏怡睿平日被人鄙视,如今做成了大事,势必要得意炫耀一番。他倒也不介意夸赞苏怡睿几句。
只是此次的机会,说到底还是叶疏烟给的,若是没有叶疏烟的设计部署,没有叶疏烟对唐烈云说,苏怡睿极有天赋,唐烈云也无法客观看待苏怡睿,更不会让他独立负责工事。
唐烈云便想提醒苏怡睿一句,免得他得势之后,忘了叶疏烟的好处。
“有苏大人督造,不但工事顺利,且工期提前,果然不负皇上期望。之前叶典制对我保举你,说你有工程方面的天赋,可以独立负责督造事宜,如今一看,叶典制也确实是知人善用。”
苏怡睿心知唐烈云一向不怎么瞧得起他,想不到这中间还有叶疏烟在说好话。
他看着叶疏烟,心下感动,说道:“叶典制不肯收我为徒,怡睿却当叶典制是毕生知己,其实不必雍王提醒,叶典制的好,怡睿也会铭感五内,再不会浑浑噩噩混日子了。”
叶疏烟见苏怡睿是真的振作起来了,听了这番话,她觉得眼眶有点热,也不敢再看着苏怡睿,便望着榨油机里流下的金色清油,说道:
“雍王殿下和苏大人都是国之栋梁,你们二位却一唱一和在这里大赞奴婢这微末之功,叫奴婢怎不惭愧……”
唐烈云和苏怡睿相视一笑,知道再这么夸,叶疏烟怕要羞得躲开,便都不提了。
这时,叶疏烟忽然听见一种奇怪的“吱呀”声。
“吱呀吱呀”……
仿佛是一扇陈旧的木门,被人不断地推开、合上时,那种刺耳的声音。
叶疏烟心里一惊,这里只有榨油机械,又没有木门,榨油机械都是崭新的,为何昨天试行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今天一开动就有这样的怪响?
她失声说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