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常怀唇角一敛,依旧又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周大哥下午来找你,我留了他吃饭。”
她说完这句掉头就走。
听见周时序来访,他心中微沉,辞呈的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又该安排谁陪她去吴地?
他微微叹息,顿觉棘手。
和他想的有些出入,周时序在桌上吃的又香又美,宣止盈喜欢的炒三丝尽被他夹干净。
宣止盈想说什么,在看到他脸上大红的巴掌印后,终究抿紧了唇。
应常怀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就这么盯着他吃饭,自己一筷子不动。
终于,在将最后一碗冬笋鲜肉汤喝干净后,周时序放下碗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真的太倒霉了。”
就如宣家对活虫习性了如指掌,周家对草木也是目知眼见。
周时序对研习蛊术没兴趣,一心扑在将奇草与粮种结合,想要制出一种占地小、粮产大、作期短的新粮种,在郊外包了庄子,雇人种植。
谁想到,今年冬日里那几个看护的农人起了坏心,把他未熟的作藤挖出来偷卖,害的人家上吐下泻,险些去了半条命。
病人只知道他们是哪个庄子的,一纸诉状把周时序告到了京兆尹。
往日他遇见纠纷都有应常怀帮忙,这次他想着应常怀心烦,且自己无过,便主动去找了那几个病人家人谈,好好将道理,再给些银钱,就当花钱消灾。
他想的倒是好,对方人多势众,尤其听他说与自己无关时群情激愤,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先不说,他平白挨了好几个巴掌。
周时序怕自家娘子担心,特意递了话借口来应府住几天。
宣止盈听的不忍,拿公筷将剩的炒三丝全夹他碗里。
应常怀也说不出话来。
周时序十八来姚京,为了种出新粮种扎根在庄子里十几年,遇上的纠纷根本数不清。一晃十几年过去,他志向未改,不忘初心,应常怀也是要叹一句可歌可泣。
“我让尹征问问。不过你脸上的伤怎么算?”
慢慢的,周时序气消了,摸了摸还疼的脸,声音有点闷。
“算了,也怪我走眼。只要官府能找到那几个人,把事说清楚就行。”
至于他挨得巴掌……欸,人孩子丢了半条命,慌神也是人之常情。
周时序说:“我还有个事求你。”
应常怀:“说。”
周时序道:“脸上的伤还要三两日才能消,但我四弟明日就到姚京,能不能让他在你府中住几天?”
应常怀没有把家借人住的习惯,皱着眉刚要建议住客栈。
“四弟蛊术超群,是周家下一任祭司,有他跟我一起,粮种的事定然能解决。”
“咳咳咳咳咳——”
宣止盈一口水呛住,咳的昏天暗地。
应常怀顾不上回答,替她拍背顺气。
她眼中全是呛出来的眼泪,红红的,像是两颗红玉。应常怀端来一杯水凑她唇边,她摇摇头,借着他的手抿了点,紧接着问周时序:“你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