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祺微微一笑,樊如若要买,一定配齐一套进口原版。就算当初在赵宅里,付子祺也做不了主买一把同整间中式红木完全不搭的椅子。在宿舍里搞了把国产A货,还引得隔壁寝室的排队观摩。自己那把,也不知道她们毕业时有没有人顺便带走。
“我……呵……你买房子,难道是对我从前不肯过夜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樊如也轻笑起来。每个人都有那么几处奇怪的情感洁癖。窗外淅沥沥地落雨,从前也是,淞都雨期的时候,总是不见晴。就算外面落雨,付子祺也不要伞,绝不肯呆到早上。她不说樊如也明白,因为那房子是聂家名下的。付子祺画对岸的风景,却不肯上色。看过傍晚日暮时的,也看过夜色里灯火装点的,偏偏从没见过早晨的。
那时候就该知道,她那样固执,殒身不恤,搭伴这场危险游戏,是太不合时宜,又非她莫属。即便当初不过兴之所起,到林深处,鸟啼花落,才知道太美的风景会伤人心。自己竟然舍不得。
“那好,不去就不去。吴都这边有家地产公司,项目很多,最近很缺人。”
原来樊如早准备好后招。
付子祺毫不怀疑这家地产公司最近一定接了很好的项目,不然一个有犯罪记录却没有文凭的人怎么可能被塞进去。
“也不全像你想的那么枯燥,里面厉害的人物也不少。还是不错的机会。”
付子祺低下头轻轻一笑。这就是来的目的吗?可以有一份靠谱的工作。
“一开始薪水不会太高,偶尔会加班。但我想你不会很介意吧。已经说定了,这周你去报到吧。”
“好。”
付子祺痛快地回答。樊如都吃了一惊。
樊如说,“其实还有一个乙方的工作。”
“不用了。就这个吧。”
樊如眯了眼,看着付子祺。付子祺抬起头,两人对视着。付子祺目光终于飘开了,樊如感到一丝痛。
“你变了。”
付子祺徐徐道,“大概是,我也希望自己早点有机会住豪华套房吧。”
樊如指尖拂过付子祺的手臂,领付子祺到内间。打开衣柜,最边上罩着透明袋子,挂着套崭新的职业装。黑色一字裙,西装外套,还有件淡粉的衬衣。
“试一下。”
付子祺抚过面料,“不用了。樊如,不用这样。”
这是付子祺进来第一次叫自己。叫的也不是“樊姐”。樊如心里一跳,面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并不理她,拿衬衣绕道付子祺背后比了比,“肩宽正好的。是你的尺码,你不穿谁穿?”
付子祺把背心脱掉,扔在扶手圆椅上,玉佩正停在胸口,衬着皮肤雪白。付子祺穿上衬衣,先扣袖口,便有一线肌肤在悬着的两摆之间若隐若现。付子祺先将当胸一颗扣上,再挨个往下。拽了拽下摆,正合身,或者稍宽了一点,也不碍事。付子祺再要往上扣,樊如的手覆上。付子祺看向樊如,低头时滑下的刘海此刻便扫在付子祺明亮的眼睛上。樊如用另一只手将付子祺的头发掖向鬓角。付子祺眼睛微微睁大,乖乖地站着,看进樊如眼睛里。
“子祺,我照你所说给你offer了。”
樊如的声音很轻,开玩笑的语气。
付子祺听懂了,装作不懂。但樊如的手就压着自己的,放在胸口。付子祺分明感觉到心脏砰砰地跳动。
“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
付子祺沉默了许久,有那么一刻,窗外雨声不停,樊如觉得付子祺可能又会扭头走掉,像海鸥一样扎进雨里。
但付子祺只是定定地看着樊如,认真地问:
“你要吗?”
“要。”
作者有话要说:
☆、爱过你那一阵痛,美得天地不容
付子祺在淋浴间冲澡。泡沫都打了两遍。樊如全无声息,很有耐心的样子,在外面等吗?付子祺不知樊如是否有等过别人,或者是否有别人这样等樊如。继续等下去,樊如还能兴趣不减,不会厌倦吗?到这会儿大概才八点多。就这么开始吗?要什么前戏吗?至少是不是该看个片?付子祺在心里想着,想不出个所以然。前面樊如是说要,可也没说马上要。急着洗澡的好像是自己。
看着自己的身体,比起三年前,显得更文弱了吧,曾经肌肉的线条都模糊了。擦去镜子上的雾气,那双早已失去傲气的眼睛无可奈何地望着自己。眼睑下的细纹,把目光都修剪得忧伤。手沿着颧骨,下颌,滑到锁骨,再要往下,想象马上就是樊如抚着那里,付子祺终于停了下来。
付子祺想自己还是见好就收吧。如果樊如乐意,或许还有下次。如果没有,那也只能作罢。躲在这里拖拖拉拉又有什么意思呢?
大酒店就算是浴巾也不一般,吸水特好,付子祺三下两下就把自己擦干,穿上浴巾走出来。
窗帘已经拉上,吊顶的小射灯和地灯,落地灯,层层灯光里,樊如卸了妆,把长发也放下来,盘坐着靠在床边的贵妃椅里,宛如净室里的一尊神像。
樊如看着付子祺,浴衣里外的带子都系得严丝合缝,但踏着拖鞋的雪白的脚,纤长的脚踝,并拢的小腿,给欲望揭开一角。她看来有一点紧张,等待拆封,还是那样新鲜诱人。
付子祺走得缓慢,三年的距离,步步惊心。时间像只在付子祺身上流过,再见樊如,一如初见,樊如的笑,樊如的温柔,从来看似妙手偶得,却只在天边,任人顶礼膜拜,潜心浸润。
付子祺靠到樊如身边,手轻颤着,探向樊如侧脸,又微微屈起手指,在半空中定住。樊如看着付子祺的动作,心弦仿佛被拨动了。樊如握住付子祺的手,贴着自己垂下的发丝。樊如似乎听得到付子祺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