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宇文景不喊了,那枣核也不见了。宇文景低头看向地面,只见乱七八糟地躺着一堆枣核,直是气得脸色铁青。当下也顾不得秦羽瑶了,抬脚便朝外走去,他倒要瞧一瞧,是谁在戏耍他?
当下朝小太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朝外走,意图逮住那小贼。谁知,地上跪着的绣娘们全都低着头没有看见,只见宇文景要走了,心中大喜,连声高呼:“恭送太子殿下!”
浩浩荡荡的一声,气得宇文景的鼻子险些没歪了!脚步一顿,脸孔有些扭曲,却是没心情治这些蠢娘们的罪,而是大步朝外跑了出去。宇文景方才瞧的清楚,枣核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必然不是一个人。于是捡了一个方向,大跑而去。
他身后的小太监也抬脚跟着,气喘吁吁地道:“殿下!殿下记得看树上!那人越过墙头戏弄殿下,定然身处位置比殿下还高!”
宇文景此刻也想到了,抬头往树上看去。只见各色树木哗啦啦作响,却哪有一丝人影?找了一圈,半点发现都没有,直是暗道晦气,愤愤地走了。
谁都没有看见,英华殿的屋檐之上,斜躺着一个银灰色的身影。那布料材质极为稀罕,落在青色瓦片上,便融成了青色。落在红色瓦片上,便与红色融为一体。未接触到物事的地方,便是一片如水银般流动的银灰色,与蓝天相应一处,仿佛流动的云彩。
他一只手撑腮,一只手捏着一颗青红相间的甜脆大枣往口中送去,吃完便丢在瓦片上,已经聚了小小一堆。目光一抬,看向如没头苍蝇般乱找乱撞的宇文景,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真是个蠢货。不过,既然蠢货不再打扰那女人,他便懒得再收拾他。
且说青儿得了秦羽瑶的嘱咐,回话给宇文景,可是宇文景根本不听,居然推开她往绣院走去了。青儿急得不行,可是她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而已,如何拦得住宇文景?心急如焚的青儿,绞着手指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转动着脑筋想着法子。
秦绣娘是好人,自己请她救红儿一命,她明知有危险却还是出手了。这么好的人,不能被太子糟蹋了。青儿跺了跺脚,绞尽脑汁想着法子,竟真的给她想出法子来!
除却秦羽瑶之外,宇文婉儿还同一个人交好——三皇子!想到这里,急忙抬脚往三皇子的宫中奔去了。恰时宇文翊就在宫中,青儿见到宇文翊后,几句话飞快把事情讲了一遍。
怕宇文翊不肯出手相救,青儿便跪下恳求道:“请三殿下救救秦绣娘吧!秦绣娘是个好人,如果被逼自尽,青儿和红儿这辈子都没法心安!而且,而且公主最是看重秦绣娘,如果因秦绣娘之事大为震怒,一气之下把怒火发泄到我们身上来,我们和绣院里的绣娘们都难逃一死。”
人在心急之时,很有可能爆发出远远超出寻常的潜力,红儿此刻恰时如闫绣娘一样,拿着许多人的性命绑在一起,用以打动宇文翊:“求三殿下救救秦绣娘,救救我们吧!”
宇文翊不由得微微皱眉。秦羽瑶是皇叔的人,皇叔曾经叮嘱过,让他尽可能关注一些。且,只瞧着皇叔曾经下那么大的力气,只为了不让宇文婉儿找到秦羽瑶,就可以看清皇叔对秦羽瑶并非寻常的关注。想了想,道:“你先起来。”
救秦羽瑶是肯定要救的,只不过此时再去英华宫已经有些晚了,于是宇文翊嘱咐青儿道:“太子即便带了人,也要回怡景宫,我便去怡景宫等着,如果见到秦绣娘便救下她来。你立时去正阳宫外等着,等到公主出来后,立时将事情告知。”
青儿连连点头:“多谢三殿下!”
宇文翊没有多言,点了点头,便立时大步往外去了。青儿也连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往正阳宫的方向行去了。
因为那一通枣核的捣乱,宇文景没有如愿以偿,脸色气急败坏地回到怡景宫中。宇文翊已经守候多时,只见宇文景气色难看,便知他没有得逞。心念一转,用别的话岔开了去。
宇文景对这个曾经面不拉叽,如今已然隐隐同他分庭抗礼的兄弟,心里是很不屑的。便收拢住面上的气急败坏,转而笑着同他交谈起来。兄弟二人明着谈笑风生,暗地里针锋相对,斗得好不热闹。
另一头,宇文婉儿终于被皇帝烦了,便撒了个娇退下。刚出了正阳宫,便见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在不远处走来走去,不由得扬眉喊道:“青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公主!”青儿眼眶顿时一热,却是勉强按捺住,小跑过来对宇文婉儿一五一十地描述起来。
渐渐的,宇文婉儿的脸黑了。好啊!好得狠,她就说父皇怎么突然叫她过来,原来是宇文景使得一手调虎离山!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老虔婆,小蠢蛋,欺人太甚!
她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什么淑女走路裙裾不晃,对宇文婉儿而言是从来都不具备约束力的。当下提着裙子一阵飞快朝英华宫走,暗暗磨牙,如果宇文景敢动她的人一分一毫,她就将他做的好事统统禀告给父皇!
这些年来,宇文婉儿虽然不问外头的事,但是宇文景做的缺德事太多了,宇文婉儿不想听也知道了不少。之前不声不扬,只不过是宇文景没得罪她罢了。若是宇文景敢对她的人下手,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此时,绣院里头。
秦羽瑶打扫完地上的枣核,便拍拍手准备回屋去。刚刚抬脚,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瞧了闫绣娘一眼。方才,闫绣娘可是为她阻拦宇文景来着。虽然听起来是为着她们自己着想,然而秦羽瑶心里知道,这是闫绣娘在卖好。
此时,闫绣娘扶起一个个被宇文景吓得腿软得有些起不来的绣娘们,帮着她们掸去身上的灰土,然后与胡绣娘互相搀扶着往屋里走去。不同于其他绣娘们的唏嘘,闫绣娘的面上始终淡淡的。
仿佛察觉到秦羽瑶投来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