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瑶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张口讲来:“此次重比,只涉及制衣一项。地点在明秀庄,比试时间总共七日,前六日为比试过程,比试结果在第七日出分晓,评委为全雍京城的百姓——”
“等等!”秦羽瑶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循声看去,只见打断她的人乃是白国的一名较为年长的使者,须发斑白,抖着眼皮上的老褶子说道:“为何评委为雍京城的百姓?既是大顺朝的百姓,自然向着大顺朝,这并不公平。”
“就是,这太不公平了!”随后,有人附和道。
就连其他三国的使者们,也都纷纷点头附和起来:“这怎么行呢?简直就是明晃晃的作弊。”
木老爷等人坐在秦羽瑶的下首,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秦羽瑶,仿佛对秦羽瑶有着无比的信心。
“那么,诸位以为,应该如何选定评委呢?”秦羽瑶不答反问。
“总之不能是大顺朝的百姓!”一人说道。
“就是,大顺朝和白国应该各出一半。”又有人说道。
“剩下的人选从我们三国中出,就再公平也不过了。”一个精明的声音说道。
秦羽瑶直等到讨论声音落定,才缓缓一笑:“各国在我们大顺朝,不是也有许多商队跟来吗?这些人自然也可以参与进来做评委的。”
“对,这些也算上!”达鲁嘴快地道。
“然后你们就可以互相拉拢,成帮成派,左右最终的结果了。”秦羽瑶唇边的笑意更深一分。
霎时间,屋中寂静得针落可闻。
随即,一个不满的声音响起来,质问道:“秦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秦羽瑶冷冷地道。
众人都没料到,秦羽瑶居然不怕撕破脸,当众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然无人作声。
“秦夫人无凭无证,便给我们扣上这样一顶帽子,究竟是秦夫人的意思,还是大顺朝皇上的意思?”其他人或不知如何作答,或不敢出头,然而穆挽容却不怕,微眯起眼睛看向秦羽瑶说道。
“郡主想要凭证,却也不难。”秦羽瑶心知,这个屋子里除了闫绣娘之外,就没有真正向着她的人。木老爷等人乃是老狐狸,跟在后头有肉就叼,无肉就跑,再不肯出一分力气的。而闫绣娘虽然向着她,却能耐有限,帮不了她,这场仗只得她一个人来打。
独对众,最是难为,秦羽瑶若不表现得强硬一点,只怕日后连话语权都落不到。因而豁出去道:“天下之事,但凡发生过,皆有线索可循。那些凭证,我手中已有一些,之所以并未拿出来,乃是顾虑某些人的脸面。若是郡主不怕得罪人,非要我拿出来,我便拿出来也无妨。”
每年四国来贡,肥了各国的商人,富了大顺朝的某些官员,其中猫腻勾结,牵连之广,令人心惊。这些东西,原是瞒着傻子,在精明人之间乃是心知肚明的。便如木老爷,眼皮底下的一双招子,骨碌碌直转,却不肯吭一声。
这些事情,穆挽容未必不知,仔细打量着秦羽瑶的神情,想要从中猜测出真实性有几分。
“咱们清清白白做生意,哪有见不得人的事,不知秦夫人所说的究竟是什么?”说话之人,乃是夙国的一名使者。
夙国与别国不同,所上贡的乃是美女,而且是身材火辣、风情万种的美女。自以为做事不留痕迹,便一副坦然模样说道。
“这位是夙国的使者吧?”秦羽瑶故作惊讶地道,面上浮起浓浓的欣赏,“听闻夙国出美女,权贵之家的舞姬都以夙国美女为荣。前日我妹妹才讲,她夫家舅兄王侍郎以一座郊外别院换了两名美女,十分得意呢!”
夙国使者听罢,脸上肌肉便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张开嘴巴,竟是嘴皮子有些哆嗦,竟然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他知道秦羽瑶说的两名美女,也知道那座别院,只因为正是他自己办的这件事。那座宅院……越想下去,便越觉慌乱,渐渐鼻尖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穆挽容冷眼打量,愈发觉得坐在主位上的这个女子心机深沉,绝非表面上看去的柔媚可人。只怕,秦羽瑶的手中,当真有些东西。
四国乃是一体,因而盘算过后,穆挽容拈帕掩唇,笑道:“夙国美女确实非同寻常,便连我们女子,看了也觉惊艳呢。可惜重比只有制衣一项,否则咱们还可以多饱眼福呢。”
“那又有何难?既然郡主也是如此风雅之人,想必知晓重比的规矩之后,必然心中喜悦。”秦羽瑶听出穆挽容话外之音,接台阶就下。反正她的本意也是叫他们服软,也不是想把那些东西都抖落出来,毕竟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哦?夫人请讲。”穆挽容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说道,好似方才那番争执根本不存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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