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见伯爷松口,心里又气又俱又恼又喜,三五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弄得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抹泪。
“丝萝,去取笔墨。”
丝萝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宣纸,递给裴仪。
呦呵,上面还有字。
裴仪拈起宣纸,打开来看,嗯,字不错,内容也不错,通篇下来,写的只是裴玉的婚事。
尤其那句:承宣伯府四姑娘裴玉的婚事,交由裴仪做主。
这一话,相当完美。
裴仪赞赏地看着丝萝,把宣纸递给她,嘴里对裴昌文说:“伯爷摁手印,以防您事后不认。”
丝萝把宣纸铺在裴昌文脚底下,从怀里取出红泥。
裴昌文大致扫了眼内容,认命似的在宣纸上摁下自己的手印。
“放人。”裴仪大手一挥,几人松开步氏。
步氏摊在地上,两只手捂着脸蛋,往角落里缩。
裴仪居高临下地蔑视她,冷道:“今日事,你尽管告诉你女儿,我在伯府恭候她的大驾。”
“够了!你还想怎么样?”裴昌文抱住步氏,脸上带着愠怒之色,对裴仪爆喝道。
“伯爷放着正经的伯夫人不理,整日窝在别苑同妾室厮混,您的老脸不要,太子嫔的脸也不要了么?”
裴仪赶在裴昌文发怒前,又补了一句:“您好自为之,我们走。”
一声令下,一屋子人同裴仪往外走。
裴昌文抄起一个物件,冲人就砸,“滚!都给老子滚!”
碎片落在穆氏脚边,险些伤到她,她惊呼一声,回头看裴昌文,见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一时羞愤恼怒都攀上心头,用手帕擦着泪踏出房门。
“七姑娘,给四姑娘说亲的媒人找到了。”贺云见裴仪一行人从正屋出来,忙赶来汇报。
不愧是关肃峥调教出来的人,遇事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比如现在:知道她要调查幕后策划裴玉婚事的人,不用她吩咐,就把消息递给她。
比如方才:知道她不愿意让关肃峥的人,掺和承宣伯府的丑闻,他只管遣派人,而不到正屋里头去。
“贺护卫办事,很教我放心。”裴仪赞赏贺云,贺云想起三年前对七姑娘的轻视,羞愧地低下头,“姑娘廖赞。”
“差两个人送伯夫人回府,以免有人报复,在路上设伏。”裴仪吩咐好丝萝,转身对穆氏说:“伯夫人,有人恶意策划四姐姐的婚事,我得查清楚,您自己回府要当心些。”
“好,我知道了。”听裴仪这么说,穆氏稍稍喜悦的脸,再度布上愁容,“今天多亏有你,裴玉的事,劳你费心。”
“伯夫人说得哪里话,她是我的四姐姐,我拿她当亲姐姐待。”裴仪笑了笑,以示安慰。
送走穆氏,贺云引裴仪来到媒人家。
她自称是承宣伯府的人,说媒的婆子二话不说,笑着把人迎到屋里。
裴仪拿款问那婆子:“听说,是你给我们四姑娘说的亲事?”
“姑娘是?”
那婆子拿眼打量裴仪,从头到脚瞟了一遍,见她气度不凡,身上穿的衣裳,头上配的首饰,很是华贵。
连身后站着,随行的两个奴婢,身上穿的也是好料子。她老婆子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细麻丝纺织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