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清其实就是等着输光的。
又一局结束后,她愿赌服输,付完了该付的款,立即向着桌边其他三人倒空了自己的钱夹,满脸沮丧和遗憾,“你们看,我是真的不会玩,现在也没有本钱再玩下去了。”随即站起身来,施完该施的礼数,就要告辞离开。
邵励城睨着此刻神情瞧起来似乎真是因为输钱而不高兴的叶思清,薄唇蓦地抿直,目光沉下,心脏直颤紧缩,渗出了疼意。
丫头假装的,就是千万百计地想走,不愿在他跟前待着。
邵老大握了一手绝顶千术,又有一对火眼金睛,到了牌桌上,若是辨别不出各家表情真伪,那他就真的是白在这条路子上混了十几年。
邵励城一巴掌又砸到了麻将桌上,瞪向对桌的沈流,骤然发难,“老子是没发你薪水穷着你了?!还当秘书的,就这风度?对着个女人也不知道把手放实在点儿?!”
沈流顿时欲哭无泪,连忙跟着站起来,去拦叶思清,大方地承认自己出老千了,还把自己的钱全都塞给叶思清,说是当作补偿,就是按照老大的命令,煞费苦心地留人呢。
叶思清不肯接,她对面坐着莉娜,这已经足够她难受了。
何况莉娜动不动就伸手去拍去拧邵励城的胳膊,撒娇式地自报牌路,缺什么牌,要作为自己上家的邵励城给自己喂点好的。
邵励城不冷不热地吭着声,没有避开莉娜和他恩爱的种种小动作,偶尔随手丢几张她要的喂给她。
以邵励城的脾气,通常没人敢在牌桌上吵他,还对他动手动脚,但莉娜就可以,他纵容她,随便她摸,想怎么揩油都顺着她。
叶思清看得眼睛疼,后来就不再去看了,目光飘着,不是落在自己的牌上就是落到沈流那边。
但她不能把耳朵堵上,所以她不得不听着莉娜说的话,和邵励城宠溺般地给莉娜应着声。
玩了好一会儿,真是撑得心乏气躁的,就更坐不住,更想离开。
沈流来劝,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叶思清也还是不肯坐下,就是执意要走。
邵励城见沈流劝不下人,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又是一副快要发作的架势。
邵励城的手压在桌面上,浑身迸着低气压,莉娜的一只手还挂在他的臂弯处,沈流抬着手臂拦着叶思清,叶思清站在桌边,蹙紧了细眉。
场面持续僵持着,自动麻将桌因为正在自动洗牌,还鼓鼓震动着声,让整间包厢的气氛难以和宁。
叶思清站着,视线不经意间一低垂,不想瞧见,也瞧见了这张全透明麻将桌底下的现况。
莉娜的腿不安分的动作着。
叶思清的双眼忽然好像黏在了桌面上,人完全没了动作,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透明的桌面,径直看向桌子底下逐渐黏在一起的两双腿。
叶思清脑海里接连不断地掠过了许多画面,有她和邵励城在一起黏黏糊糊,好像挺恩爱的样子,也有邵励城和别的女人,比如她认识的莫允儿,她不认识的什么小奶猫或者小鹿儿,还有眼前的莉娜,桌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虚实交错,又有梦境又有现实,耳边更交杂回荡着很多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既有邵励城的,也有别的女人,还有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