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活!它想活!即时活得不堪,它还是想活下去!
一声嘶吼,怪物就要冲出洞,却在洞口被一抹身影拦住。
银色剑影划破黑夜,长剑落过,寒气凛然。夭夭靠在墙壁上轻喘,半睁着眼,只见着洞口两抹身影打斗。一个半人半兽,是方才的怪物,还有一个颀长高挑的身影,寒剑在手,招式凌厉。
只是除了银色寒光划落黑暗,还有一抹随形随意的青色流光。
视线越发模糊,昏厥之际,她喃喃唤着身影的名字:
“南宫弈……”
骨鲛受控的巫术愈发减弱,青衣清风被小缠了一会终是将妖兽一一斩落,不再复生。
青衣急躁,想到神女在眼神被卷走,可方才拼得卖力,身上被撕咬了好几处,血肉模糊。
清风拦住她,撕开她的衣服,为其包扎止血。
“陶姑娘乃神女,一般妖物伤不了她。“
青衣却面露难色:“可是夭夭的情况你也知道,神女之力也不知如何操纵苏醒,就她现在怎么保护好自己?若是又像五百年前无故失踪该如何?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她,而不是保护自己。”
“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须保护他人?”清风说罢眼眸沉了沉,“你不要总不顾命,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这一句,说得青衣顿时红了脸。
因为知晓青衣的脾性,放心不下,他总是请愿阁主与她结伴出行,事事照顾。
包扎完毕,清风嘱咐:“在此等着,我去追。”
望着清风远去的背影,青衣只觉略感惆怅,这个无畏的男子时刻挡在自己身前,什么时候想过自己呢?
与前几次一样,夭夭脑海浮现陌生的画面,像是另一个女子的记忆。
眼前浮现的一个女孩的背影,迎着阳光。四周围满了愕然惊恐表情的人们,他们纷纷注视着女孩,似在祈求,似在恐惧。
女孩的背挺得笔直,声音也格外洪亮:“此事我一人承担。”
她回过身,又是那个与灼儿长得十分相似的娇俏脸蛋。侧编的麻花辫上红绳醒目,一身红衣格外耀眼。
女孩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她说:
“小祁,照顾好自己。”
视线回转,夭夭醒来,所处之地已不是山洞,而是一个荒庙。
潇潇暮雨逐渐停下,雨水顺着斜檐滴落,在小洼地里泛起细微的涟漪,漾着一圈又一圈,为这个残垣废墟之地晃动着悦耳的铃音。
一滴积聚良久的露水终于承受不住掉落下来,不偏不移地在夭夭眼皮上开了花。她蹙了蹙眉,无数疑问盘桓脑海,身体的伤口已经愈合,有了力气。
无暇顾及其他,她勉强支起身子扶着墙,趁着月光寻着应当见着的身影。
行至某处听见一些零碎的挣扎声,断断续续,似乎是在强忍亦是在压制着。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点点听清这宛若在炼狱中痛苦的闷哼。这声音……辨析出这熟悉的声音后,夭夭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是南宫弈!
即使步履蹒跚行进艰难,夭夭整个身子也直冲着声源快速移动。她只想马上见到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个踉跄不小心跌倒在地,抬起灰溜溜的小脸,正好瞅见不远处隐于黑暗的南宫弈,只是那只青色若翡翠的眼瞳分外醒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留,世界也瞬间失了色,仿佛除二人之外已成虚无。
“南宫弈,真的是你?”
她懊恼地爬起身,红润着眼,带颤的哽咽仿佛一点点激荡在南宫弈心口。
南宫弈一时木愣,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转身向门外逃跑似的离去。
雨后满月再次冒出,即使难受不已,他也不想在她面前失态。
从南宫府出来后,他便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荒野树林游走几日,不知未来,不知归处。偶然间,他遇上了本该死于瀛洲海上的老妪,已是半人半兽,丑陋不堪。出于好奇,他一路尾随,直到见着陶夭夭。
绕了一大圈,他还是碰见了她,想要逃避却不忍心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