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夜晚,老宅子四周围寂静一片。
剩下的几户老人家,一辈子勤俭惯了,屋内点燃的灯光近乎可为零,对比洛嘉一到傍晚就将屋内的所有灯光电量,那简直是萤火虫和太阳的区别。
为了室内的光亮,洛嘉特地将灯泡擦得很干净,等她干完这活,才发现自己的变化。
两人在白天走了许多路,洛嘉几乎将所有念想的地方走了一遍,到头来发现回忆不可替代。
回到老宅子时,天已经泛黑。
他们汗流浃背,都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在院子里坐着,晚上吹刮的风还带点白天的余温,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风也变凉了。
天上的星星不多,天际没有黄岩岛那么清澈,隐约带着一股浑浊的尘埃气息。
两人有些疲惫,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享受着宁静。
一抹淡黄色的光亮一闪一闪地从大厅的木门里飞出来,毕然没有戴眼镜,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观察那抹光,几秒钟后,他被吓得哽咽开声:“那是什么?”
洛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只萤火虫。她惊讶地说:“好多年没见到萤火虫了。”
这时,毕然才安心下来。
那抹光在黑暗中乱窜,驱光而飞,最后闯进了毕然的卧室。
洛嘉起身追逐,走到一半猛然停下了脚步,她的脑子突然闪现过一个重要的提示,可她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只知道那是一个多年前藏起来的秘密。
身后的毕然被她突如其来的静止吓了一跳,他走到她的身边,手指紧紧擒住她的臂弯,低下头询问:“你怎么了?”
洛嘉缓缓抬头:“我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
毕然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后方的漆黑,又看了看有脚步声经过的大门口,他说:“今天有点累了,早点休息吧。”
话音未落,他拉着她走向卧室。
刚到房间门口,洛嘉开启了一股向右的力气,她指着另外一间房:“你是个男人,要学会勇敢面对一切恐惧。”
“不用什么都学,人都是不完美的。”
他的拉扯开始变成拖拽,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洛嘉问道:“我们这样算什么?”
“算感情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让我怎么跟长辈交代?”
“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洛嘉的手死死地抓着门把手,仿佛是要上刑场的牲畜,她的身体在抗拒,又像是在捉弄对方。
然而,拉扯了一会儿,毕然就松开了手。
他舒了一口长长的气息,无奈的神色展露在面容上:“那你回隔壁睡硬床板,别把我的好心当图谋不轨。”
“我什么都没说。”
“你是什么都没说,但你的心已经把我贴上了趁虚而入的标签。我是个正人君子,被你误解也是会难过的。”
说完,他转了身,把窗户关上。
洛嘉站在门口,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将了一军,怂了。
毕然坐在床上,抓起蒲扇往后一倒,他讥笑道:“感觉是你想对我图谋不轨,又不想丢了面子,才一直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
“你少文绉绉地骂我,我要是想把你睡了,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意出象外。”
一瞬间,毕然红了脸。
这抹红晕也在顷刻间转移到洛嘉的脸上,她沉住气,理直气壮地稳住自己的立场,而后扭头走到隔壁。
房门被关上,灯也被按下,洛嘉扑腾一下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嘭”的一声响,疼得她捂住后腰不敢出声。
她后悔了。
当时收拾房间的时候就不该把最好的一间卧室让给毕然,不能只看他的腿,应该多看看他的心,瞧瞧那颗忽明忽暗的黑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