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经过一辆三轮车,洛嘉盯着车棚发呆,在灯光亮起的时候,看到车主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她顿然喊住了他。
摊主听到声音,停下了车辆,仰头观望。
两人算是旧熟人,洛嘉常常在他这里光顾生意。她不顾毕然的呼唤下了楼,买了两份炒饭,外加两串烤肉。
结果炒饭和烤串都做好了,洛嘉和摊主聊天聊得太过入心,竟然把毕然给忘记了。
等到摊主主动提出结束话题,洛嘉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拿着肉串吃了起来,一个多月没吃这烤肉,竟然觉得比以前的味道好吃多了。仰头间隙,猛然瞥见一个身影坐在家门口的栏杆上,她低下头的瞬间,才想起毕然来。
洛嘉失了神地大声嚷嚷道:“回去!”
这一吼,把附近的声控灯都唤醒了。
洛嘉一手抓着烤肉串,一手拎着两份炒饭,撒腿似的跑上楼,三个台阶并着走。冲到三楼,她顾不上喘气,将栏杆边的毕然拉了下来,骂了他一声:“你找死啊?”
毕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死水般的面容,看不到一丝涟漪。
洛嘉举着烤肉串指向他的鼻子,声音沙哑地训斥他:“这么矮的栏杆,围住我都很难,你要是重心不稳摔下去了怎么办?”
他低下了头,咬了一口烤肉,淡淡地说了声:“酸的。”
洛嘉的情绪被他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她咬了一口烤肉,舌尖抵着上颚发出啧啧响声,细品味道。
“没有啊,很好吃。”
“酸的!”
洛嘉皱起眉头,上下打量洗完澡的毕然,他换上了一套浅色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手中的脏衣服被他卷成一团抱在怀里。她看了看手里的烤肉,转身走去开门,嘀嘀咕咕道:“什么毛病?烤肉明明很好吃。”
跟进屋,毕然将衣服放进一个防水脏衣袋里,走到空调底下抓了抓头发。安静一会儿,他才说:“你跟那个男人很熟吗?聊得那么开心。”
“挺熟的,他跟我差不多年纪,身为家里的老大,要养一家老小十几口人,挺不容易的。”
洛嘉关上房门,把手中的两碗炒饭放在床头柜上,一一拆开。她看着另外一串烤肉,决定自己独食了。
恍然间,她回头看向毕然,试探性地将烤肉递给他,他不悦地接了过去,大口吃了起来。
她恍然大悟,哼了一声:“不是肉酸,是人酸。”
毕然面对着空调扇叶上下摇摆的方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的声音跟蚊蝇似的:“我只对你这样。”
洛嘉捧起两碗炒饭,坐在他的身边,将其中一碗摆在他的面前,她抓起一次性透明勺子大口吃了起来,含糊道:“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对每个女人说这句话,显得自己格外深情。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一定会喜欢讲这句话的,可惜我这辈子是个女人。”
“你也可以对每个男人说这句话。”
嘴里的食物来不及咽下,洛嘉急不可耐地说:“我脸皮薄,讲不来。这个世界只有少部分女人会不动声色说出这样的话,我们一般都称这类女人为楷模。”
毕然吃完了烤肉,学着洛嘉的模样捧着碗吃饭,他问道:“你怎么受得了北方的公共卫浴?还好现在是大半夜,里面没有人。”
“我小时候就跟他们在荔城长大的。”洛嘉很快就吃完一份炒饭,她扒拉完最后一口,将餐具放进碗里,打上一个死结,拿在手里。“我的适应能力挺强的,去哪里都可以生存。”
“那就跟我去黄岩岛吧。”
“不要,我要去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
毕然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洛嘉歪着脑袋去瞅他的脸,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要搬去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下一秒,他的大手掌盖住她的脸,紧紧捂住她的眼睛。
洛嘉屏住了呼吸,焦躁不安地舔舐了一下嘴唇。
然而,毕然只是轻轻推开了她,接着继续吃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