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屋门之后,孟南乔才拉着李兰香的手,说:“嫂子,别生气了。”
李兰香撇过头,干巴巴地说:“我可没生气。”
孟南乔笑了笑,道:“嫂子,看他们那个模样,不从我们身上啃下几块肉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早晚也会从我这里来进货。”
只是让孟南乔没想到的是,李兰香会是第一个来进货的人,但也多亏了李兰香的推动,不然等那些村民们想明白,估计也是几天后的事了。这个村里人的性情,李兰香是了解的,但是:“可是这样一来,他们把生意都抢走了,我们做什么?”
孟南乔眨了眨眼:“放心吧,嫂子,这个我早就想好了。”
听到动静的孟大祥,也带着四个孩子走了出来:“想好什么了?”
孟南乔道:“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很多人来进货,光凭我和沈长暮肯定忙不来。”
“还是要请大哥大嫂来帮忙,去摘灯笼果,还是和以前一样,2文钱一桶。”
孟南乔早就想好了这些。其实李兰香还是有些不情愿,出去做买卖,一天就有10来文钱,这在家里做这苦力,也就几文钱一天。孟南乔看出了李兰香不乐意,便说:“你们要是天天出去,那家里的农活不干了?上山去摘灯笼果,又不耽误干农活,又能挣点钱。”
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根,有了地才能活。虽然做买卖也能挣钱,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弃田地。李兰香这才笑了:“你说的也是。”
孟南乔和沈长暮带着三个崽崽回家之后,饭都还没煮熟,就有人登门了。还是个老熟人,是孟村村长还有村长老婆。村长先是寒暄了两句,但见孟南乔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村长还是急了。村长:“翠花,既然李兰香可以从你这里进货去卖,那我们也可以吧?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孟南乔先是为难了一番,然后才勉强答应:“行吧,从我这里进货可以,但是价钱得我来定。”
村长夫人立刻摆出了长辈的架子:“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多心眼?”
孟南乔不为所动:“做生意可不就是得明算账?哪怕是我亲大嫂,也是先付钱再拿货的。”
村长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只要一想到今天李兰香春风得意的样子,便一咬牙:“你想怎么卖?”
孟南乔指了指旁边的桶:“就这一桶,15文,而且不包括白糖白醋。”
村长夫人瞪大眼睛:“15文?你抢钱呐?!”
15文钱,这能买多少斤糙米,吃多少顿饭了?村长也不乐意了:“你这也太贵了,再少点,7文钱吧?你要觉得行,我现在就付钱。”
村长夫人连忙从布袋子里饭找出铜钱:“就是就是,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叫上价了,你这孩子真是。”
孟南乔没有伸出手借钱,反而退后一步,错开了那只手:“我可没有喊价,哪怕是我大嫂,也是这个价钱拿的货,你们要是觉得贵,可以不买。”
这话一出,村长和村长夫人的脸色更加差了。村长更是对沈长暮说:“你可是读书人啊,最懂那个那什么了,你们就这么坑害村里人?”
事实上,15文钱一桶的批发价,还是沈长暮最先提议的:“村长严重了,你们不想被坑害,完全可以直接离开。”
村长被气的说不出话,带着自己媳妇转身就走,开门开的震天响。在不远处围观的村民,面面相觑,这是咋了?不肯批发给同乡?村长夫妇脸色难看地离开了孟南乔家里,这件事,再次成为了村民们的谈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村长可比他们鸡贼多了。当天晚上,趁着夜色,村长又偷偷来了一趟,这一次,村长倒是十分爽快地就付了钱。等村长走后,孟南乔啐一声:“老狐狸,到底是村长。”
怕其他人来抢生意,就故意装作被气走的样子。等到夜深人静,没人看见的时候,自己又偷偷溜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就把生意做了。于是乎,成为谈资的孟南乔,在被人指指点点的又一天后,再也受不了这个委屈。孟南乔抹着眼泪,哭的“梨花带雨”,控诉他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说我?制作方法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但我都已经退步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批发价,你们眼红我,你们自己去卖就是了,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啊啊啊啊!!呜呜呜!!”
孟南乔拿着袖子抹眼泪,哭了半天,光打雷不下雨。村里人都被她这副架势吓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孟南乔。沈长暮更是嘴角直抽,在看到孟南乔对她狂使眼色后,酝酿了一下情绪,也开始飙戏。沈长暮正色凛然,大声道:“我们愿意给你们来进货,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们要是实在眼红,就来找我们拿货,15文钱一桶不二价,哪怕是村长来拿货,也是这个价钱。”
随后,沈长暮更是面色一寒,眼神扫过面前的众人:“我们已经做出这样的退步,以后要是再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咱们就去官府评评理!”
在场众人,都被沈长暮的气势吓住了。村长的脸色更是难看,像是吃了几颗苍蝇似的憋屈,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家里,关上了门。都说乡里人老实淳朴,那是他们误会了,乡里人只是没机会耍小九九而已。闹了这么一出之后,村民们也反映了过来。怪不得呢,以前干着牛车回家,都是一副苦大仇深,好像自家的祖坟被挖了似的愁苦像。今天就不一样了,村长的嘴巴,都快裂到耳后根去了。敢情昨天那就是做戏给他们看的!孟南乔回家之后,连灌了好几碗水,这才缓过劲来,刚才哭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沈长暮别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演的不错。”
孟南乔对他抱了抱拳:“哪里哪里,你才是演技精湛。”
晚上吃过饭,他们一家人又开始了一边搓冰粉籽,一边识字。“咚咚咚!”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