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女端了水进来,见云蘅已经醒了,轻声道:“二小姐,今儿是初十,家主让您随大小姐去医棚呢。”
云蘅揉揉眼睛,“唔”了一声算是回应,洗漱完毕又陪云夫人用过早膳后,便去了浔阳城东的医棚。
医棚外早已排起了长队,皆是浔阳周边的穷苦百姓,平日没有银两看病取药,便特意等了每月初十云氏开设医棚这天来看病。
云蘅自幼在药王谷长大,又四处游历甚少归家,故而这医棚的义举自然也是没有参加过的。
医棚后院里早已架起了几口大锅,熬制一些常用的汤药,不只有云家的人,也有周围的大夫感念云家善举,在这一天特来帮忙的。
云蘅穿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绰约温婉的身影,她正温和地笑着,将一个病儿抱紧怀中低声安抚,亦没有半丝嫌弃之意。
早有云家的下人发现了云蘅,连连道:“二小姐,家主嘱咐了,您的医术是药王谷出来的,必定不俗,您这也就入堂问诊吧?”
云蘅撇了撇嘴,蹭到云飘蓼身边坐下,细细瞧了那孩子:“这是风疹?”
云飘蓼点了点头,赞赏道:“看来这些年也没白学,开个药方我瞧瞧?”
云蘅自然秉承了望闻问切四字,把脉后试了体温,查看了舌苔及咽喉,略作思考便写出了一副药方来。
云飘蓼接过去细细看着,笑道:“这几味药倒不像药王谷的风格,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确实合适的。”
云蘅得意道:“这是我从顶针婆婆那里看来的。”一边将药方交给了身后的下人,立刻有人为这对母子取药。
云飘蓼又耐心嘱咐了几句,亲自送走了二人,那孩子还依依不舍地冲云飘蓼挥手,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眸子澄澈干净。
云蘅笑了一下,看向下一位婆婆,尚未张口,却见一阵马蹄声,锣鼓喧天吵吵嚷嚷。
云家开设医棚由来已久,便是官府也经常协助管制,前来求药的人皆是井然有序。
可这一队人马横冲直撞,冲散了排队的百姓,甚至有几名百姓被推到在路边,打头之人勒马于医棚前,并不理会其余人的声讨,神情倨傲。
云蘅眼底闪过厉色,摸了摸腰间的软鞭,云飘蓼身为云家嫡长女,自然要出面处理。
“不知几位如此冲撞我云家医棚,可是来求药的?”云飘蓼虽只十八岁,却早已历练的独当一面,并无惧色。
打头之人高坐于马上,看见云飘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贪婪,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云蘅的余光扫见已经有下人向云府跑去,便也不再担心。
云飘蓼如何看不懂那人轻挑的神色,便也不再与其仰视相对,而是目光平淡地扫了一圈这人身后的几个大箱子,披红挂彩,少说要有数十个:“莫不是,这位先生不是来求药,而是行善事与我云家送药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