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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非常熟悉所谓上流的手段,很显然,他的这位只有几面之缘的老乡被虫当作了靶子,至于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蒙在鼓里,陆泽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是他的婚礼,分太多心神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不太好。
挂着礼貌的笑容随意应付了几句上前恭维祝贺的宾客,陆泽抬腿踏入红地毯安静地等待着莱茵,他身姿挺拔颀长,就算是在万众瞩目之下也丝毫不显怯场。台下的宾客或是交头赞赏或是窃窃私语,可这些都无法影响红毯之上的雄虫,明明是天生的主角,可却仿佛置身事外。
雌虫所处的休息室大门被打开,陆泽抬起头,作为今日的主角,莱茵今日是盛装打扮,他穿着一身与陆泽相配的白色制服,瘦削的细腰被一条暗金色的皮带收紧,让人有想伸手扣住的欲|望,他那双受不得强光刺|激的眼睛被一条漂亮的、有着暗金色纹路的白色丝带覆盖,垂落和发尾的饰品融为一体。
雌虫应该是上了淡妆,一向白到透明的脸颊此刻带着淡淡的红晕,无血色的嘴唇也变得艳红。
是抹了唇脂吗?
陆泽顺着朝莱茵走去,按照婚礼的习俗,本该是雌虫走过长长的红毯来到雄虫身边,可是莱茵的眼睛看不见,因此这一行动由陆泽来代替。
宫殿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刺眼的灯光、嘈杂的声响,以及无数未知排山倒海地朝他用来几乎将他淹没,莱茵在侍从的陪伴下僵硬地迈开腿站立在红毯之上,眼睛中仿佛升起一股剧痛挑拨着神经,让他忍不住想要撕扯那捆束他的白布,撕成一条一条,一片一片,直到彻底粉碎。
就在神经即将崩溃的瞬间,他感受到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朝他涌来,随后他冰冷湿滑的手指被轻轻勾住,裹紧了一处温暖干燥的巢穴。
是雄虫的手掌。
陆泽感受着手中的僵硬和冰冷,垂眸,他看见雌虫挺直背脊下隐藏的僵硬,那是因为未知带来的恐慌。他的指尖缓缓摩挲过莱茵的指腹、指缝和掌心的纹路:“前面的路不太好走,牵着我?”
虽然陆泽口中仍旧在询问,但他的手早已经裹住了莱茵的手掌,顺着他们交握的手陆泽摸上莱茵的手腕,在对方细瘦的、充满骨感美的手腕摸到了自己亲手带上去的银链,随后捏着那因为雌虫手腕太细多余出来的小尾巴轻轻扯了扯。
这似乎是他的习惯,问一句只是礼貌的提醒,至于对方的答案并不重要,其实从这点细节中就能窥探到隐藏在陆泽温文尔雅面具下恶劣又霸道的性子。只可惜,很多时候一张虚假的笑脸就能遮掩一切。
莱茵的指尖微微颤了颤,并没有回答。
陆泽也不催促,他并不在意台下宾客好奇和探究的打量,这是他的婚礼,当然是按照他的心意进行。
莱茵低下头,耳畔的碎发悄然落下一缕垂落在肩头,他感觉自己仿佛遭遇海难的旅客终于抓住了什么,只不过他不知道费力从水中挣扎出去爬上去后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未知是可怕的,让他忍不住地发抖,可是奇怪的是,耳畔那种几乎将他逼疯的嘈杂渐渐淡去了。
陆泽正揉搓着莱茵的手指,下一刻那只仿佛没有生命任凭他把玩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感受着手心几乎微不可查的靠近和触碰,陆泽勾起了唇,反手扣住,十指相扣,迈开长腿。
莎顿古堡很大,因此地上的红色的长毯也很长,陆泽脚步轻缓,仿佛闲庭漫步,不紧不慢地带着莱茵走到了仪式台前。
一个神职官员打扮的老者手握一本厚厚的宛如《圣经》一样的书籍,他身后虫帝正坐在不远处注视着陆泽他们这对即将结契的伴侣。
陆泽迎着虫帝的视线微微一笑,虫帝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又落在陆泽和莱茵交握的手上,神秘莫测的神情终于露出了些许缓和,像是完成一项极其郑重的交接仪式,他朝陆泽颔首,带着那种属于长者特有的复杂情绪。
神职官员念完了一串古老的仿佛咒语似的宣言,随后就是交换戒指的时刻。
陆泽从口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拉起莱茵的手为他戴上了戒指,纤细的银戒套上无名指,肌肤上的冰凉触感让莱茵的手微微发颤。
接下来轮到莱茵给陆泽带戒指了。
为了照顾莱茵眼睛的不变,细心的托利奇内务官早就安排了侍从协助,然而陆泽实在太过有礼,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一旁等候的侍从留下活干。
戴戒指是精细活,此刻无所事事、焦急等待的侍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处,上前一步,想要帮莱茵给陆泽戴上戒指,然而却被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拒绝了。
“我自己来。”
“让他自己来。”
看着同时说出拒绝的他们,侍从愣了愣随后退下,不知为何,他觉得莱茵殿下和面前这位雄虫阁下,至于是哪里他说不上来。
陆泽看着摸索着握住戒指的雌虫,轻声笑了笑,随后将自己的右手伸出,带着莱茵的手来到了自己的无名指旁:“真棒,来,把戒指套进这里。”
从某种层面来看,其实莱茵和陆泽很像,他们都固执的可怕。
“真棒,你做到了。”
带着同款对戒的双手再一次十指相握,莱茵仿第一次独立完成任务的孩童仰起头,像是在讨要糖果。
看着雌虫在成功为自己戴上戒指后唇边扬起的、好似昙花一现的笑意,陆泽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方凝视着莱茵的双眼变得暗沉,他拦住对方细瘦的腰身,低头轻轻在莱茵唇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