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锦绣毫不费力地见到了宣仪公主。
宣仪公主在西所某一个不起眼的厅堂内等着锦绣,连公公将锦绣带进去,走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屋里顿时隐秘而清静。
宣仪公主还是那么娇小又威严的样。
“七弟如今精神可好?”
“回公主殿下,爷精神很好,日日抄经读书,很是用功。”
公主点点头,又有些得意:“要不是我去求父皇下令,只怕他还在开着荒唐的夜宴。”
“公主英明。”安锦绣的马屁向来简洁,却又不敷衍。
宣仪公主手里玩着那支玉簪,别有意味地说:“我恐怕见过你。”
安锦绣一愣,这都见过两次,如今是第次了,公主何出此言?
“江南安家,接过驾,是吧。”宣仪公主淡淡地问。
“是,皇上出巡江南,有两次都是罪父接的驾。”还好,原主的记忆里有这段。接驾是个其荣耀的事,安怀远没少提起。
公主望了望安锦绣:“八年前,我跟着父皇一起出巡,见过你。彼时,你还抱在乳娘怀里。”
“奴婢该死……奴婢不记得了……”
八年前才岁,记得才怪,那就真成妖孽了。
“倒没瞧出来,是个怀着一身本事的小丫头。”宣仪公主一声轻笑,身一颤,头上的金步摇也跟着晃动起来。
锦绣冷汗不由自主地冒出,在宫里,高调的下场一般都比较惨,所以她从来都只图平安,要不是这回让堆雪逼到这地步,还真不会贸然显露。
“让公主见笑。奴婢天生不怕转圈罢了,别的真无甚奇特之处……”
在公主面前,不用装异能。
来之前,七皇已经给了她底线,宣仪公主是七皇最信任的人,对别人或许要严守秘密,对宣仪公主却可以漏点口风,以期日后里应外合。
“攘外必先安内,今儿能叫你来,想必七弟是收拾妥当了?”
“堆雪被那边弃了,如今十分老实。不过,姜公公……摸不清数。”锦绣按着七皇的认定,如实地回答。
“说来也奇怪,你的底细,一查就清清楚楚,委实简单得很。可姜公公,却半点查不出来。反正,提防着点。”
“是。”
“七弟,可想出来?”这才是宣仪公主最关心的问题。
“爷说,固守有固守的好,不急一时。”
宣仪公主的眼中闪动着精光,她望着安锦绣的眼神,绝不像是望着一个未长成的小宫女。在她眼里,安锦绣是目前七皇身边唯一信得过、也用得上的助手。
呵,这个小助手,不起眼的小助手。
“我这个七弟,自幼便孤独隐忍,我瞧着你也守得住,难得。”宣仪公主将白玉簪重又插回锦绣的发间,“人人都知我对七弟好,这簪便算我赏了你,旁人也无闲话的。”
安锦绣是真的惶恐,自己这算是入了宣仪公主的法眼么?
“这簪价值不菲,奴婢实在受之有愧。”想想的确,自己除了跑这一趟,算是替七皇做了些心腹之事,别的也算不上有多尽心尽力啊。
宣仪公主却苦笑道:“你瞧着年龄小,我却也不想哄你。寻一能人易,得一忠士难。七弟身边,缺个忠诚的人。”
真是明人不说暗话,这公主,的的确确完全没有将她当小孩看。这谈话如此平等而直面,确非一般人。
对于安锦绣来说,七皇元恒,原本是个毫无瓜葛之人,只是在日渐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由共同利益结盟,又因此而渐渐地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