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满,她从小对任何事物都不会抱有太大的期望,因为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更何况还是生长在那样吃人的环境中。
有了期望就有了弱点,就是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把柄,相当于将刀递到了他人手中,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对某种事物有了一丝期待时,她会亲手将那东西毁掉,不惜任何代价。
纳兰镜闻睁着眼,望着屋顶,从那破了的屋顶竟能看见夜空,下着鹅绒般的小雪,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可惜她从来都不是什么风雅情趣之人,很快移开眼,如今她嗓子已经渴的快要冒烟,再这样下去,她恐怕没死在刀剑之下,没死在冰天雪地中,却被渴死了。
可这寺庙内没有水,唯有那屋顶的洞飘进的雪,落到地上形成一小摊水洼。
她看着那滩水,想努力挪动身体,可一动便会扯到伤口,疼的她不禁蹙起眉头,唇色更白了几分,盖在身上的披风因为动作的缘故滑落几分,露出白皙光滑的肩头,上面还有深可见骨的刀伤。
纳兰镜闻感受到凉意,沉默一瞬,看了看披风又看了看那滩水,最终选择了喝水。
慢慢挪动着身子,动一下便痛一次,便要停下来缓一缓,这样好几个来回,不知不知觉竟过了半个钟头,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可是却连一半的距离都没达到。
纳兰镜闻不禁叹了口气,无语凝噎。
照这样下去,得何时才能喝到水?如今她身上的披风已经滑落到腰腹上,她半个身子都裸露在外。
忽然,一阵细小的响声传入她耳内,停止了动作,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和细微凌乱的喘息声。
立即屏住呼吸,眼神变得犀利无比,这个时候外面怎么会还有人?
是路过的人还是附近的山匪?
不论是哪个,对她现在的情况都非常不利。
一双锐利漆黑的眸子紧盯着门口,等待着外面的人的进入,浑身都紧绷起来,她如今就像待宰的鱼肉,无法动弹半分。
看着那有些破烂的门被一点点推开,此刻她的心被提到了最高处,大门年久失修,发出嘎吱破损的声音,却在这寂静的黑夜无比刺耳。
而就在那大门被推开,露出来人的身影时,纳兰镜闻却愣了愣。
倒不是因为她认识,而是因为夹杂着那风雪吹进的还有一阵清香,这香味她再熟悉不过,那披风上也是这个味道。
进来的是个男人,一身青衣有些污渍,身型修长单薄,却如松竹般坚韧,眉目如画,相貌极美,泼墨似的头发有些凌乱,披散在身后,有些发丝垂在两鬓,平添几分柔弱之美。
漆黑的环境,纳兰镜闻却看得分明,不知为何,她能察觉到,她的五感都更灵敏了些,是因为这具身体有武功的原因吗?
她也没出声,静静的看着男人,刚才的紧绷已全然不见,放松下来,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如此就放松了警惕。
或许是男人身上如青竹般柔和却又坚韧的气质吧,让人莫名的安心,直觉他不会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