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呢?居然用上「向来」二字。何必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宣泄情绪?我没有和他交往然后玩弄他的感情,没有明知有婚约还到处拈花惹草,更没有对他隐瞒自己正和那位警官恋爱。倘若这世上有谁有资格指责我,那个人只可能是悟君我不亏欠阿孝任何事吧?
说起来、反倒是婚礼被搅得一团糟的我和公悟郎更可怜不是吗?
阿孝总是这样。
向来这样的是他才对。
又一次不欢而散。
黑木组的首领拂袖离去后,我才意识到受令监视的浅野一直垂头站在门口。
说起来、他见过不少次我和阿孝的争执,类似的争吵不计其数,就连上次被阿孝当着一堆属下的面压在身下实施侵犯,也有他在场。
能把活人当做不存在的果然只有崛木家,到底怎么做到个个都噤若寒蝉的?阿孝在他们眼里到底多残暴啊。
啊啊。真丢脸。太狼狈了。
结果到最后也没办法联系丈夫。
疼痛与疲惫。
我缩进沙发、把脸埋进掌心,一时只觉倦怠。
*
在黑道组织长住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可怕的事。至少对我来说,这是从小便住惯了的朋友的家,别说是这里的首领阿孝,连他的手下都少有我不认识的。
哪怕没有过交流,单看脸都知道大概是什么等级。
总归阿孝已经下令将我软禁,偏要惹祸上身,我便只能安心住在这里。
不是没想过逃跑,然而作为黑道组织,这里的警备严厉到可怕的程度,哪怕是我、闲逛到不该去的地方也会被巡逻的成员恭恭敬敬警告「请您不要随意走动,那不是夫人您该看到的东西。」建筑内尚且如此,更别提直接离开。
然而真待在房间未免太无聊了。
已至年末,深冬晴空高远清澈,独自在房间用过早餐,我站在窗前望了一会儿落满霜雪的纯白树枝,实在难以忍耐,转头问还在门口的浅野:阿孝在哪里?
浅野迟疑片刻:老大在夫人有事吩咐吗?
我没听错吧。他直接略过了。
肯定又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黑道那种的。说起来、尽管黑道的结社形式是被允许的,但他们的某些暴力行为实际上还是属于违反法律的范畴,我很久以前就听说黑木组在做一些边缘的生意
我咬住嘴唇,不想再对此发表意见,倒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那个、药没有了这盒吃完还要继续吃吗?
浅野:应该不用?他一脸茫然,我现在发讯息给医生
然而号码拨到一半,手便突兀地停下,整个人做错事一样静止了。
我困惑不解:怎么了?
抱歉,应该是不用继续服药的,接下来只需要注意调理就可以。相貌温和的男人谨慎地说,是我记错了。
这态度真的很难让人不多想。
我情不自禁紧张起来,想到以往听过的一些传闻,声音都忍不住发抖:不会是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我都吃了一周了
不是的,夫人。浅野好像没想到我的反应,露出有些狼狈的表情,只是比较难搞到的特效药而已,因为来源不太好说
听起来更可怕了。
我又没得重病,虽然流产加上泡在海里太久有一定的感染,但最多就是多调理几天的事,哪里用得上什么特效药啊?一般情况吃的应该就是普通的消炎药才对
真的不是禁药。浅野试图解释,作用是加快恢复和止痛,我们偶尔也会用到,如果真的有问题,您一定会有感觉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隐瞒?
我抿住嘴唇,知道从他这里无法获取信息,况且吃都吃了,现在发现问题也不能怎么样,只好低落地说:我想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