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人揽过我肩头,把我抱进怀里,“浅墨,我们回府吧,我找大夫给你看病。”
左边的人拉着我手不放,“他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让你带走,留在我府上,有足够多的人照顾他!”
“不用足够多的人,有我一人就够了!”
“他摔在我府里,便该由我来照顾!”
“谢沉砚,一切因你而起,你有何面目在他跟前?”
“梅念远,他作为总管,也难辞其咎,有何立场说旁人?”
二人之间的战火有重燃之势,众人忙又来劝架。
“顾侍郎在这里?”一个清泠的嗓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室内顿时暗香浮动。
砚台回头,微微惊愕,“晏编修?”
来人一身浅色衣衫,飘然到了我跟前,脸色如沉霜,看着我却对旁人道:“听说侍郎在谢府失忆,晏某特来看望,没来得及禀报,谢大人见谅。”
出于客气,砚台应了一声。
我望着新来的这位,眼珠不由滴溜溜转,“好香的人,你又是谁?”
他眼中起了一丝波涛,转瞬即没,浅眸一抬,看向砚台,“谢大人,一个好好的侍郎怎会成这个样子?”
砚台寻了把椅子坐下,黯然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昨夜子时我与小倩姑娘在凉亭里说话,小墨兴许就不会从屋顶上摔下来,不从屋顶上摔下来,他就不会失忆,也就不会连我也不记得……”
那个叫梅念远的似乎越发生气,“谢大人,你既喜爱年轻姑娘,何必又缠着我家大人?害他遭此一劫,你莫非就只有这一点点的愧疚?”
“梅念远,你不要含血喷人!”砚台怒了,“我只是同小倩姑娘在凉亭里说说话!”
“子夜时分,这说的是哪门子的闲话?”梅念远冷讽。
“子夜时分,如何就说不得闲话?”砚台愤然。
“说得,说得!”梅念远面上凝起一层寒冰,“谢大人自去同你的娇娥彻夜闲话也没什么要紧,还请不要再来招惹浅墨!”
“浅墨?梅总管叫得好自然!”砚台眼里怒气隐隐,“我还从没见着哪家总管管得这许多!”
梅念远沉声:“顾府的总管,就管得这许多!”
谢沉砚拍案:“梅念远,你还是总管的身份么?”
“我是什么身份,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你你你——你给我出去!”
“我带浅墨回府,自然会离开你谢家。”梅念远走到我身边,容色一换,温言道,“大人,我们回去吧?”
“小墨不要走!”谢沉砚立即过来拉住我,“留在这里,我照顾你。”
左右两边的人再次对视,战火自虚空中燃起。
一直站在一边的浅衫人丝毫不受战火干扰,抬手在我脑部摸索了一圈,手指最后停留在我后脑勺,清眸一凝,面色沉了下来。
我的小心肝一阵抽搐,紧抱被子一角,惶惶道:“莫非……我……我得了什么绝症?”
面前的人不说话,手指从我肩头收下来,落到我交叠的前襟上,白如美玉的手指划拉下去——
“住手!”梅念远一步抢过来,伸手按住了我衣襟,冷对那人,“你做什么?”
“查看伤势。”
“伤势不在头部?”谢沉砚亦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