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沏了两杯,一杯自己喝,另一杯留给卫妈妈。
今日要问的事情很多,喝点清热的,口没那么容易干。
卫妈妈甫一入门,便见自家姑娘规矩的端坐在圆木桌旁,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那样子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她边往里走,心情便沉重一分,想到方才子柔说的话,眉头也不自觉的加深——
好端端的怎么问夫人的事?莫非是想起什么来思念娘亲了?
“卫妈妈坐吧,不必拘谨。”
林了了一改往日活泼精灵的性子,今日十分稳重,连说话的语气都多了些严肃。
“好好。”
卫妈妈拉开圆凳落座,朝外瞧了眼,子柔没跟进来,她守在门口,以防某些吃里扒外的小人多嘴多舌。
“我听子柔说您想问夫人的事?”
“嗯。”
林了了饮了口茶水,她一直不大喜欢决明子的味,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怪味,可今日再喝却又觉得不错,多喝几口,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喜欢。
“您怎么想问这个,可是夜里梦见夫人了?”
“算是吧。”
林瑾禾成宿成宿的在梦里哭,有冤是一方面,其中肯定也有想念孙氏的原因,毕竟谁会不想自己的母亲呢?
“卫妈妈,子柔年岁太小,许多事记得不大真切,麻烦你来跟我再说清楚一些。”
“姑娘客气了,您想听什么,尽管问就是,我是看着夫人长大的,对夫人的事情,没有人再会比我更加清楚。”
一个想知道,一个知无不言。
林了了头一回在卫妈妈面前打开话匣子,将自己心中疑惑的,不解的,全都问了个遍。
“夫人生前最爱花草,闺房门前院子里的植物总能被她打理的紧紧有条,夫人还爱洁净,光是系在胸前的手帕就有十来条,夫人爱用兰花沐浴,总说那味道清香,还写得一手好字,绣的一手好女工”卫妈妈说着说着,语气忽然黯淡下来“不过,这都是出嫁以前的事了,出嫁后,老爷不喜欢兰花味,夫人就没再碰过,偶尔栽一两株矮东青,但也是很久之前的事。”
“我娘,为什么嫁给我爹啊?”
“这有为什么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那时的老爷才中秀才,在夙临可是一表人才,老太太又专门来孙家求娶,如此好的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那时候不知多少人羡慕眼红呢。”
声音一顿,传来低低的叹气。
不用卫妈妈说,林了了便能知晓她叹气的原因——
是啊,如此好的人家
哪里好呢?好的连命都保不住。
林了了为孙氏悲哀,她嫁了一个完全不爱她的人,孙氏后悔吗?或许不后悔,毕竟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或许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除了这些,我娘亲的有没有喜爱的衣物或者头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