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看起来有无尽的魔力,晚间的沙漠寂静地让人心慌,那些黑衣人的脚步声轻得像猫一样,楚留香他们远远跟着,瞧着黑衣大汉们走进了一间屋子。
木屋已十分陈旧,有几扇窗子没有关,屋子里早已有了灯光,楚留香他们躲在三棵枯树后,瞧见狂笑着走进去的黑衣人一个个神情变得肃穆,然后在一阵婉转、欲仙欲死的乐曲声中扭动着倒了下去。
胡铁花嘎声道:“这是怎么了?”
楚留香脸上却突然变了颜色,失声道:“不好!”
木屋里早已没有一个活人。
方才那二十几条黑衣大汉,此刻已全部倒毙在地上。
他们的身子扭曲着,但脸上邦带着种说不出的奇异的光辉,他们死得毫无痛苦,而且还像是开心得很。
胡铁花怔了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疯了……真是疯了……”
话未说完,就听小潘在屋外嘶声狂叫道:“石驼发疯了……石驼发疯了……”
寂静的夜里,昏黄的灯光,破败的木屋,扭曲的尸体,骤然听到这种呼声,实在是令人汗毛倒数。
姬冰雁、胡铁花和楚留香都冲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南宫灵一个人。
不,是两个人。
风吹起神龛前的黄幔,露出里面木石观音秀丽的容颜,南宫灵只瞧了一眼就垂下头,恭敬道:“母亲。”
睡美人
有风轻轻撩起了神龛前褪色的黄幛,那本该笨重无比的木石菩萨像竟也像御着风一般优美地飘下。
从南宫灵的角度,只能瞧见眼前人的裙摆和那纤巧的脚,他不敢抬头,也没有言语。
一个光滑优雅如缎子般的女声如耳语般轻轻响起,道:“娘的好灵儿也回来了呢。”声音温柔多情似是饱含怜爱,南宫灵却知道这女子是多么无情的一个人。
这样说起来,无花和石观音确是母子呢……一样的只爱自己……
他很快再也没有思绪,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庞,石观音轻轻道:“究竟是什么缘故,让灵儿抛下帮主之位回来找娘了呢?”
光滑细腻的触感从肌肤相接的地方传递过来,就像一条剧毒无比的美女蛇一般轻轻蠕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南宫灵的思绪也飞快运转起来:在他看来,对于石观音来说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她如此不满想必也是因为他放弃了武林第一大帮丐帮帮主的地位……
他很快再也想不下去,因为那只手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抬起了他的脸。
然后他瞧见了石观音。
她身上穿的是纯白色的,一尘不染的轻纱,屋子里掠过微微的风,让人觉得她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她的面上并未蒙着轻纱,国色天香、绝代无双的面庞离得很近,尤其是那双犹胜星眸的眼睛,是星光不及的温柔与明亮。
她只是静静立在那里,看上去却那样高高在上,那是上天特别的恩宠,也是无数年经验所结成的精粹,没有人能够企及,没有人能够比拟。
南宫灵一时为其风姿所摄,好半晌才回神,脸上带着些红晕忙不迭地避开她的眸子,讷讷张口道:“娘……”
石观音咯咯笑起来,道:“灵儿真是可爱……”
她叹了口气,悠悠道:“只可惜,你是我的儿子。”
白皙圆润的指腹在他的脸上轻刮,似挑逗似诱惑,然后用修剪得光洁平整的指甲重重刮下!
殷红的血,从脸上的伤口上流出。
南宫灵不敢抽气,更不敢动,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石观音的神色还是那么温柔,语气还是那么怜爱,道:“灵儿,你在丐帮待了许多年,莫不是学会了大义灭亲?娘就教你瞧瞧这些正派人的模样,你说,若是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又会怎生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