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倒底想着要与段庄主坦陈相待,便是由着庄主的手下跟着。”
“说得好听!”段天荣瞪着他,眼神隐隐透出些杀意,“我给你任我行的消息,供你驱使的那几个也都是一等一的行家好手,还去招那嵩山掌门作甚!”
“庄主以为我日月神教是个什么地方?”东方不败反问,神色依旧泰然,“庄主可派到我手下的又能有几人?”
“若要在任我行引起公愤,讨伐之事再推延不得之前动手,我须得借嵩山门下弟子一用。”
“我去只为除了任我行,夺回我教主之位,非是为了铲平日月神教。”
“日月神教门下成员即多且杂,即便庄主可提供我必要的援手,但人带得多了,可保不准透露了身份。”
“所以?”段天荣口里问着,心里却已然有了计较。
“所以,须得一个一门心思想要干番事业的门派。得了我日月神教机关暗道分布的图纸,便想夜里偷偷上崖,除了任我行这贼人,大伤我神教元气。”
“当然,事成之后,断然不会让那牛鼻子老道有机会说出段瑞聆之事。”
“若是顺利,两个月后,我便不用再在这劳烦段庄主了。”
“……娄千规……”段天荣低声呢喃,想着那个虽然努力但却实在没什么天赋的白须老头。
“娄掌门背着段庄主做得那些个小动作想必你不会不知。”东方不败道,“他若不在,对你也有好处。”
娄千规是嫉妒得狠了,背地里对段天荣干过不少泼脏水,挑拨离间的蠢事。
“我还没老到这种地步,由得你在此挑拨!”段天荣一拍桌子,一道真气自掌间飞射,在东方不败的左脸上划下道口子。
“并非挑拨,只是陈述事实。”东方不败道,也不见恼,抬手抹掉渗出来的血迹,“这是最快最好,也是与你来说最为安全的法子。”
“嵩山不会灭门,最多大伤元气,走了娄千规一人,说不得有机会改头换面,重整旗鼓。”
“……”
“段庄主?”
“东方不败,你莫要太过自以为是。”段天荣沉吟半响,冷静下来,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有一天,你会后悔。”
“那便是我的私事了。”
“如此,我配合你便是了,”段天荣道。
“多谢段庄主成全。”东方不败道。段天荣没有再接话,两人一时沉默。良久,年长的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打量了下对面的东方不败,忽地勾了唇,皮笑肉不笑道,“有些事情,是旁观者清。我若是你,便宁可放下这些身外之物,珍惜人生中最为来之不易的幸福。”
“若不能亲手血刃仇人,重夺我教主之位,谈何幸福?”东方不败反问。
“呵……”那老头只是笑,却不作答。
他自认对白泉生负有责任,须得替了他师傅将他引回正途,亲眼见了他如世间所有的平凡男子一般娶妻生子生活美满才可心安。既然有人愿助他一臂之力,他又何必点破?
“若是无事,我便就此告辞了。”东方不败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不愿与这老头多扯嘴皮,“对了,还得多谢段庄主信任,撤了院里那十几个探子。”
往外边走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来,转过身半真不假地向段天荣道谢。
“哼,那些探子,按了又有何用?你去找娄千规的时候,我即便知道了,又如何来得及阻你?”倒不如撤了个干净,也免得他再妄作小人。好像他段天荣有多怕他东方不败一样。
“方便了不少。”东方不败笑道,往那借助小院的方向,走了。
转轮
武林大会对白泉生而言变得好像是生活中的某一部分,他已经很习惯在固定的时间出门,走上那条黄泥的小路,花上半个时辰,步行到承德县郊大会会址。
各门派的比斗业已进入第二轮,比起原先,精彩只多不少。他虽没有了初时那样全情投入的激动,但每天这样的看着,却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消遣,涨了不少眼界。东方不败渴望复仇,然而对白泉生而言,却是希望这样平淡惬意的日子可以长长久久的继续下去。
东方不败回来以后其实并没有告诉他多少东西,只说是与段天荣达成协议,他为他提供杀死任我行必要的助力,他为他除去心头的一大隐患。他们不过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他说的是真话,虽然连白泉生这样离群索居多年的人都知道事情实际不可能像他讲的那样简单。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多问,只是继续维持着原本的温情,伴在他的身边。
东方不败之前对他的含糊暗示多次拒绝,这次却是主动对他敞开怀抱。在白泉生的观念里,他这便算是接纳了他。他开始相信,无论他复仇的结果如何,他都会与他一起。他不再为了有一天会被他抛下的想法而感到恐慌。他觉得两人之间已然确立了关系,他总该带着他了,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无论以后他要去往何方。
“师兄!师兄!加油啊!”
丘宝谭是个憨厚性子,即便被毕福欺负,看到他师兄进了第二回合的比试,总还是激动得不行得为他加油鼓气。胖胖的圆脸上,每每因为毕福的出彩招式而显出自豪的神情。
白泉生开始习惯身边这个实际上热情又友善的大块头,在发现他对某方面的事情实在迟钝到底以后。
他今天的心思全然不在台上两人越发激烈的打斗上,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给东方不败磕着瓜子。在脑海里不断回放两人的缠绵时刻,他还是时不时会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傻乎乎的笑脸。整个人都变得轻飘起来,恨不得周围所有的人都顷刻消失,只余他与爱人,尽享二人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