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衔白只好去唤采莲,门外却一个人也没有,再转头发现一盆热水已经放在桌上,看来采莲刚刚来过,定是被天印支走了。
她不想管他搞什么鬼,径自端着脸盆去了屏风后面。天印有所察觉,还关切地问:&ldo;重不重?琵琶骨会疼吧?&rdo;
初衔白根本不理他。
洗完脸出来,桌上又多了盆水,旁边放着药瓶和干净的白布条。天印冲她笑着:&ldo;我该换药了,能帮个忙么?&rdo;
&ldo;你是故意的吧!&rdo;初衔白走到门口叫:&ldo;采莲!采莲你回来!&rdo;没有回应,只好改口:&ldo;珑宿!来接你们掌门回屋!&rdo;
&ldo;别叫了,他们不会来的。&rdo;天印优哉游哉的。
&ldo;……那我叫折英来!&rdo;
&ldo;你要是想让她不痛快我也不介意。&rdo;
初衔白恨恨地走过去,用力扯下他眼睛上的布条:&ldo;你就是要使唤我才开心!&rdo;
天印但笑不语。
初衔白抿抿唇,拧了帕子在他眼睛上擦拭,一手托着他的下巴固定着他的脸,一手执着帕子,本很认真,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这张脸了,比起在天殊派时,他瘦了一些,轮廓线条越发明显,下巴也尖了许多,有时看他的侧脸会觉得比往常更加冷硬,但现在看又觉得实际比以前更为柔和。长睫轻掩,他的眼睛闭起来后的弧线很优雅,眼角上扬得明显,如他性格里那抹桀骜跋扈的一面。其实他说的没错,看得见才能记住。而现在看着这张脸,她才知道自己从未忘记过他,虽然她一直在努力。
&ldo;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rdo;
天印忽然开口,初衔白才回过神来,她的手指正轻抚着他的脸,毫无意识。
&ldo;没什么。&rdo;她安静地给他抹好药,换上干净布条。
&ldo;我累了,先睡了,你自便。&rdo;
她净了手便转身朝床边走,表情的确很疲惫,但这些都抵不过内心的无力。仿佛一件努力了很久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却发现根本是徒劳。很累,要想彻底摆脱掉这样一个人,也许只能再失去一次记忆。
侧身躺在床上,耳朵却还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起了身,脚步声响起……她一愣,本是离去的声音怎么现在越来越接近?刚要翻身坐起,一双手臂已经圈住她,在她身侧躺下。
&ldo;……你都走了,怎么又回来了!&rdo;
&ldo;没有啊,我只是去关房门而已。&rdo;
&ldo;……&rdo;真难为他,看不见还知道关门。初衔白气结地说不出话来。
&ldo;好了,睡吧。&rdo;他伸手摸索着,没摸到她胳膊,反倒摸到了她的脸,愣了愣,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