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温和的眼底暗藏着一丝阴戾与扭曲,骗得过那傻丫头却骗不过他。
祁沐恩察觉到苏景玉像是对他有几分敌意,不禁心下一虚,心道莫不是当日在衍王府偷藏逢月帕子的事被姜姃透露给苏景玉了?细细一想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姜姃与他有婚约,若是把此事宣扬出去也有损她的颜面,她不会轻易做出这等鱼死网破的事来。
不过被苏景玉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瞧,着实令他有些不自在,好在祁公公从身后的小内侍手中接过盛放夏衣的玉盘,恭敬地向苏家父子道:
“今日端午了,陛下命咱家代为问候侯爷,并赏赐夏衣一套。陛下还说,苏世子劫后余生,圣心甚慰,世子虽在朝中未有官职,破例赏赐一套,还望世子将来能助侯爷为大夏再建功勋。”
苏景玉的视线终于从祁沐恩脸上收回,与父亲苏天寿一起谢过恩后,抬手接过玉盘,看都没看便转头递给身后的小厮。
正事已了,祁公公拂尘一甩,笑着打量苏景玉,一脸艳羡地向苏天寿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苏世子不止才华过人,这样貌也世间少有,侯爷真乃有福之人!”
苏天寿捋着胡子,客套道:“公公过奖了,令郎也是一表人才,后生可畏,将来必有大作为。”祁沐恩瞧着义父的眼色,再次上前对苏天寿施礼。
那块碍眼的鱼形玉佩随着祁沐恩的脚步越来越近,左右晃动了几下,停住不动了。
苏景玉细看上面雕刻的纹路,竟与逢月画中玉佩上的鱼鳞完全不同。
她两次画下这块鱼形玉佩,还当做宝贝一般,怎么连上面雕刻的是祥文还是鱼鳞都没有看清楚?
他眯了眯眼,想起逢月曾对他说过,画上的鱼形玉佩是她梦到的,或许姓祁的身上那块只不过是碰巧相似罢了。
苏景玉唇角微勾,堵在胸口的滞闷瞬间去了近半。
“难得佳节,今晚上碧波湖畔必定热闹的很,苏世子新婚,正好带着夫人去散散心,犬子也打算去逛逛呢。”
耳边尖细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苏景玉抬眸一笑作为对祁公公的回应,视线再次移至祁沐恩的脸上,目光交锋间敌意更甚。
又是碧波湖,今晚真够热闹的!
苏天寿看着祁沐恩,向祁公公问道:“令公子的亲事可定下了?”
祁公公嘴角下笑出两道深深的竖纹,“定了姜老太太的二孙女姃姑娘,等入了秋咱家便登门与姜老太太商议亲事。”
祁沐恩指尖骤然一缩,面上仍竭力保持了淡定平和。
苏景玉眸间一亮,姜姃?呵!有这种女人跟在他身边,到为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那傻丫头要是知道了还不躲他远远的!
不过这倒不重要,不论哪方面,姓祁的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自古兵家若想取胜,不外乎扬长避短、取长补短,感情的事想必同样如此,何况自己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短的地方了。
苏景玉勉强憋着笑,看向祁沐恩的眼里敌意消散,涌上了一丝同情。
黄昏时分,晚霞染红了天际,碧波湖碧绿如玉,红与绿交融之处,一排水鸟展翅而飞。
湖边人潮涌动,马车不得不远远地停下,逢月许久没有出来游湖,畅快地带着桃枝和四喜穿梭在人流间,一边向湖边游逛,一边寻找小郡主李元君的身影。
湖岸边绿柳成荫,花团锦簇。
碧波湖的石碑后立着个三尺高的石墩,苏景玉站在石墩上,一袭红衣灿如晚霞,肩头垂满了细弱的柳枝。
手中握着个白玉酒壶,时不时小酌一口,迷离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人群中那位穿着水粉色纱裙的少女。
主人难得与夫人同游,顺子跟着崔荣锦的伙计在画舫上忙活了大半日,终于按主人的喜好将一切布置妥当。
时至黄昏,按照原定的计划向石碑边寻来,一步窜上石墩,嬉笑着凑到苏景玉身边:“世子啊,船上都安排好了,崔少爷说还给您备了新鲜玩应,保证您今晚极致享受!”
苏景玉头也不回地呵斥:“小孩子家不学好!”
顺子委屈地小声嘀咕,“是崔少爷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见主人收回视线,冷眼瞟来,吓着摸着脑后僵硬地嘿嘿两声,忙岔开话题,“世子啊,画舫停到湖中了,小船也备好了,您快带着少夫人上船吧。”
湖面上粼光闪闪,放眼望去,湖对面荡漾着一艘画舫,大红色的纱灯映在湖面,有如点点繁星。
如此良辰美景就这样被辜负了,苏景玉转眼向人群中追望过去,提起酒壶猛灌了两口,悻悻道:“不急,一会儿先去湖边随便逛逛。”
顺子还以为主人与少夫人走散了,顺着苏景玉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向远处张望,一眼瞧见满脸欢愉,玩的正起劲的逢月,抬手向那边一指,扯着苏景玉的袖口嚷嚷道:“少夫人在那呢!就那!您快看!”
话一出口便察觉到苏景玉面露不悦,心道难不成主人得罪了少夫人,被她给甩了?登时尴尬地直咧嘴,不敢再多言,转身跳下石墩向后退远了些。
第33章
夜幕初降,天边的红霞渐渐散去,湖边路两旁的彩灯亮起近半,洒下柔和的光晕。
逢月逛了半个时辰也没瞧见小郡主李元君,带着桃枝和四喜二人去采莲亭内歇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