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吟眉等了一会,外头动静才消停下来。她站起身,朝外走去。
承喜连忙跟上:“娘娘有何事?”
危吟眉要去找谢灼,将昨夜一些没说完的话,和他彻底说清楚了。
殿内宫人都被屏退了下去,危吟眉走到书房外,正要推门而入,里头的说话声响起,她的动作一下停住。
“哥哥,我究竟是不是奸生子?”九公主话语含着浓浓的哭腔。
谢灼道:“谁与你说你是奸生子?”
九公主声音又尖又利:“他们都说我与父皇长得完全不像,我是母妃和人通奸生下的。母亲入宫前,早有青梅竹马,父皇故意拆散他们,非要让母妃入宫。哥哥,你说这是真的吗?”
危吟眉掩唇错愕,身侧的承喜,也仿若听到了什么皇室秘闻,诧异地后退了一步。
危吟眉让他先下去,目光透过敞开的门缝望向书房。
谢灼从书案后站起身,道:“你是我的亲妹妹,这一点毋庸置疑,是谁在你面前说你是奸生子?”
小姑娘双手握成拳头,哭着瞪向他,“父皇也和我说过。”
谢灼身形一顿,半蹲下身,拿过手绢擦她的泪,“他亲口与你说过?”
九公主手背胡乱擦泪:“母妃投缳那夜,我就在母妃宫里,看到父皇来斥责了母妃,二人吵了架,父皇离开后,母妃便上吊自尽。”
谢灼安慰她:“我都知晓,不是你的错。”
“哥哥你不在宫里的时日,父皇对我根本不管不问,他生病了,让我到他榻前,我想让父皇抱抱我,他却指着我骂我是奸生的东西。我好恨母妃,她为什么要这般下贱与人通奸?”
谢灼声音冷冽:“你说什么?”
九公主还欲再说,谢灼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道:“她是被迫入的宫,她到底有何错?她与人通奸,那便通奸。我从来没有怪过她,甚至每每觉得我骨子里流着父皇的血,才是肮脏卑劣的。”
小姑娘霎时停下了哭声。
谢灼道:“再说一遍,你不是奸生子。谁若到你面前说诋毁母妃的话,我便将他的舌头割掉,哪怕这个人是你。谢婉,你听清楚了吗?”
九公主定住,旋即哭着奔出大殿。
殿门敞开,九公主出来时撞到危吟眉,扑通跌倒在地,危吟眉去搀扶,九公主甩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奔进了雨幕中。
危吟眉转过头来,和殿内谢灼四目相对。
谢灼到书案后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
危吟眉将思绪从刚刚兄妹二人的争吵中收回,走到他书案前,目光缓缓抬起。
危吟眉道:“让我离开。”
谢灼眉心微皱。
危吟眉用哭了一夜红肿的双眸盯着他:“等少帝崩逝之后,便送我离开皇宫。摄政王欺瞒了我这么多年,若是觉得内疚,答应我这么一个要求,应当是不为过?”
谢灼沉沉的目光盯着她,摇了摇头:“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此事没有可能。”
危吟眉问:“为何?”
谢灼眼里的光沉暗下来,一双黑瞳轧过她的视线,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拆吃入腹,像是受到质疑的狼王,在宣告自己的权威。
危吟眉脊背发麻,手指颤栗。
她道:“谢灼,你真的很像你的父皇。”
这话犹如一个闷雷,狠狠击在谢灼耳边。
她看到谢灼面容定住,旋即唇角勾起,将手上毛笔丢掷下。
他朝危吟眉走来,危吟眉一步步后退。二人很快就要贴到一处。
谢灼声音冰寒,眼里病态之色若有若无:“危吟眉,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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