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怪异诡谲的气氛中,冷不防的,陆雪殊突然开了口:“朱朱。”
一时之间,木偶停止了行动,僵滞在原地,目光缓缓游移过去,像是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人。
木偶眼珠里的凉意森而冷,已经渗透进了杀意。
而在场唯一的人类愣是没察觉到,还微笑着说:“你果然是叫朱朱啊。”
——这是什么场合,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陆雪殊察觉到连枝略带惊疑的视线,也没管,只接着道:“连枝,我记得你失忆了。”
“是又怎么样?”连枝没好气。
即使连枝原本还紧张个不行,此刻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止玥姐姐挑来挑去,怎么找了个脑子不好使的笨蛋美人!
倒是原本快要靠近的朱朱停下来脚步,像是明白了这话的言下之意,略复杂地看过来一眼。
陆雪殊笑了出来,轻飘飘地开口:“那刚刚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是朱朱的?”
“她,我……”这对连枝来说,不啻一个炸弹炸响在耳边,她很困惑地抬头看过去,“我之前认识你吗?”
朱朱面容僵硬,可手臂上的嫁衣挥了挥,像是想要回应。
因为在场的人都过于关注自己在意的事情,没人留心另一道脚步声不知何时踏近,揪着朱朱的手臂挥翻了她:“朱朱,你居然还是这样冥顽不灵!”
朱朱鲜红喜庆的嫁衣之下,赫然是一把尖锐的匕首。
连枝倒吸一口凉气:“啊!!!”
不过这些声音对于应止玥来说,都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
此时此刻,她的眼前铺天盖地皆是血红。
红得一如朱朱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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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衣冠,请喜神。
“起烛香——”
铜雀烛台锈迹斑驳,十几盏腕子粗细的龙凤烛燃着殷红的光。
昏寐的火焰摇曳在帷幔旁,这回应止玥的视线不再受阻,透过大红色的盖头,终于能看到嫁衣下那双颤抖的翘头履,缀着莹白的珍珠。
应止玥想要抬脚,本来没抱有太大的期望,可脚趾无意识动作时,却生出微麻的生涩感。
鞋履投在地上的一小圈影子晃动着,镶嵌莹白珍珠的鞋翘着,明明是因为久不动作而发麻,却因这影子轻快跳动。像是有孩童恶作剧,凑在蜡烛边上小口小口地吹气:
“呼——”
“呼——”
烛光忽明忽暗,地上的影子化成张邪狞的面皮,张开大口,要把里头的人吞噬干净。
应止玥耳朵发痒,隔着一扇木门,新郎子和宾客的交谈声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