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真的不太舒服,还是先别说了吧。把钥匙给我,我送你回家,好吗?」
「我可能真的快死了——如果你们再这样逼我的话……我真的会死……」
她含怨的眸子在街灯下看起来好凄楚,常若舆不解她怎么会说出如此悲观的话。
「拜托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已经很努力了!每个月再苦,我都会把该交的利息凑出来,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这样逼我呢……」
情绪澎湃的翁蝶语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滑落,她气怒地抓起他的领带绞扭。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人厌耶!明明都已经拥有全世界了,一栋房子对你来说算什幺呢?可是,它对我而言,比生命还重要……」
「翁小姐,你冷静点——」常若舆抓住她挥舞的双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已经很晚了,别大声嚷嚷。我先送你上楼,然后马上就走。我发誓,一定马上离开,你别那么激动好不好?」
「是你逼我的!你一直在逼我……」翁蝶语紧紧揪住他衬衫领口。
「你为什么老是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为什么?你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微笑、总是一派冷静,可是我知道你脑子里全是诡计!你除了钱钱钱钱,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翁蝶语!」她的失控几乎让常若舆失去耐性,他对她大吼。
「你没资格把罪名扣在我头上!告诉你!我们之间要算清楚的帐,可不只这一条!」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清楚……」翁蝶语微张嫣唇,迷蒙的目光看着他,渐渐模糊了焦距。「天啊,我头好昏……好昏啊……」
过度疲劳,加上没有正常饮食,翁蝶语意外地在常若舆怀里昏了过去。
「喂!翁蝶语,你醒醒!喂,醒醒!我不知道你家在几楼?」
常若舆摇着头。「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说昏倒就昏倒啊?我还有话要问你——唉!」
这下常若舆除了把她带回家,尽速让她恢复体力外,已没有其它选择。
于是,他捡起掉落地上的钥匙,一把将她抱起,快步往前方大楼奔去。
在寂静无声的夜半时分,按理不会有人见到她倒卧在男人怀中的影像,然而世事总有意想不到的凑巧——
在常若舆抱着昏倒的翁蝶语急忙跑进大楼时,另一道颀长身影在角落目睹了所有经过——
那是赵致武,他刚买来的热腾腾消夜很快就被夜风吹凉了,他的愤怒和嫉妒却愈烧愈炽,半点没有消灭的迹象……
原来,他从美国、泰国、香港一路调回台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最近的并购案几度输在常若舆手下;而今,他吞下输家的不甘和委屈,回到自己家乡,原以为可以找到一点温柔的依靠,也就是他眷恋爱慕多年的翁蝶语。结果,现在竟连她都落入宿敌之手!
对一个自尊心强又不服输的男人而言——孰可忍?孰不可忍!
赵致武伫立在原地,手里的塑胶袋被他捏出窸窣声响,他忿然抬起头,望见大楼里某一层的灯光乍亮。
那一刻,他的心中仿佛爆开了一颗炸弹,将他理性光明的那一面,炸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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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里有糖吗?任何糖都可以。」
常若舆费了好一番力气确定她家所在的楼层,抱着虚弱的她进入屋内。
首先,得先为她补充点养分,将她轻放在沙发上休憩,常若舆以异常关怀温柔的声音说:「你一定都没按时吃饭,对不对?赶快告诉我,你家的糖在哪里?」
「唔……棒棒糖,在罐子里。」强烈的昏眩感令她发出难过的申吟,翁蝶语确实忙了一天没吃饭……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所有的人都在恭维自己,说一大堆言不及义的场面话,到头来——居然是他,是他发现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