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讽刺呵,翁蝶语眼眶微热,想着彼此难以化解的微妙关系——像现在,他温柔抱起她的上身,喂她吃糖。
「来,把糖含着。」常若舆望着她吃棒棒糖的样子,浓长的眼睫上还沾着泪珠,那模样还真像小女孩,一个完全不谙人世险恶的小姑娘。
噢,都几岁人了?还吃棒棒糖?常若舆只能以「不可思议」来形容她的单纯无邪。
「你到底来做什么?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样?」过了一会儿,翁蝶语终于慢慢开口。「大家把话说明白吧。我累了,不想玩了。」
「先别说话,你需要休息。」常若舆轻拍她的脸颊,语气温和,像个多情的爱人,守候病弱的另一半。
唉,这实在不是他原始的动机啊!
但一见到她的苍白虚弱他就没辙,他实在没办法在这时候给她压力,逼问她和赵致武究竟有什么阴谋。
她的哀愁,她的天真……甚至眼前耗尽元气的娇弱模样,都让他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心防逐渐失守——
他鲜少有心软的时候,对任何人都一样,但碰上她却特别失常。失常到连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咳,你不介意我进去厨房找找,看有什么东西给你垫垫肚子。」常若舆说出让自己都惊讶的话——他这辈子,应该是第一次为女孩子张罗吃食吧!
「嗯。无所谓……反正,你家的厨房我也常去。大家算扯平吧。」翁蝶语闭着眼,淡淡叹口气,吐出这句含意深刻的话。
常若舆听到了,走向厨房的脚步乍然停住——她,总算自己承认了?
「你就是要逼到让我受不了?对不对?」翁蝶语哑着嗓子,泫然欲泣。
「事实上,你早就发现我不是李婶,知道我是冒牌的清洁工!你说的那些狠话,就是要让我恐慌害怕……」
说着说着,她默默掉下眼泪。「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这几天我确实很不安,很怕你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在我措手不及的时候,重重惩罚我。」
「我——我是希望,由你自己来把事情说清楚。硬拆穿的话,大家撕破脸,岂不是更难看。」他的心揪结着,当他看见她的泪滴如珍珠般滑落脸颊——
她的委屈落泪摧折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地绞紧。
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常若舆竟在此时茫然无措。
毕竟,安抚哄慰女孩子从来就不是他的专长,眼前当然也无计可施。
他楞楞地望着她掉泪,看她饿得胃痛,蜷缩起身子,只能跟着难受——他不知能做什么……
「你……你还好吧?要不要我送你去看医生?还是,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去冰箱找找看。或者,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买?」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就要讲!」
翁蝶语抬起水汪汪的泪眼。「不要假好心了!你今天跑来我家,绝不是要来照顾我的!来都来了,快点把话说清楚!」
「我——我确实不是。嗯……应该说,我没想到你身体不舒服,所以——」
常若舆担心地望着她,尽量以和善的口气劝慰她,不管她是否背负着十恶不赦的罪行,此刻,总是人命重要啊!
「少来了!我会这么不舒服,把自己累得跟狗一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啊?怎么又『牵拖』到我身上啊?」常若舆就算有天大的耐性与包容,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
「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做了什幺?难道,你扮成清洁工进出我家,就没有其它的企图吗?好,既然你自己提起,那我就不客气的问了——你跟赵致武是同党吧?是不是他派你到我家来「卧底」?最近我正在进行韩国某银行的并购,刚好他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就是他派你来偷取商业机密的,对不对?!」
顿了顿,常若舆做了结论。「我想,我应该没有诬赖你。」
他一口气把心底的疑问全倒了出来,迸射锐利光芒的鹰眸叫人不寒而栗,常若舆咄咄逼人的态度,一向让人无法招架。
「什么?你……你想到哪里去了?天啊……」翁蝶语心力交瘁,听到他莫须有的指控,又气又恼又委屈,空荡荡的胃缩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