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沉默想了一会儿,又踱了几步,见闫寸并未阻止,便在屋子中央的空处绕起圈来。
闫寸烦躁地看了一眼屋角的水漏,耐下心来没有催促。
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
“想起来了!”小道士驻足,又思索了一弹指,快步走到闫寸面前:“劫走我师傅的总共三人,一个车夫,两个扮作仆役的壮汉。
上车后,那两个壮汉和我们一起挤在车厢内,并将车门挡得严严实实。
我们当时大意了,并未现不妥。
我师傅询问起了患者的病情,对方只说热,再往细了问,对方很不耐烦,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但也没想太多,只当是仆役们半夜被叫起来做事,心里有气。
我师傅一看问不出什么,也就不说话了,这时一个壮汉向车夫问了一句:
喂,等下出坊没问题吧?
车夫答道:我兄弟接应,你不放心?
那问话的就不再吱声了。
停了一刻,壮汉又转来问我的岁数,我说不到十岁。
刚说完,被人砸了一下脖子,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兄弟接应……兄弟……”闫寸沉吟片刻,对守在门口的皂吏道:“将这小子带下去,暂且关进县衙牢狱。”
小道士吓得瑟瑟抖,口中说着求饶的话,向前扑着想要去抱闫寸的大腿,被皂吏一把拖住,拉出了屋。
县衙牢狱内。
吴关,李孝节的牢房相邻,七名狱卒围在两人的牢房交界处,加上牢房内的两人,总共九个。他们手里攥着纸条,纸条有半个巴掌大,每人都死死挡住自己的纸条,生怕旁人看到其上的内容。
此刻,李李孝节正指着一名狱卒道:“我要跳预言家,与我争抢的必是狼,昨晚我已验过,你是铁狼!”
那被点明身份的人急了,刚要张口辩解,就见有狱卒押着一个小道士进来。负责押解的狱卒见众人玩的欢实,壤道:“带我一次啊,带上我啊。”
他猴急的样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吴关看着小道士,道:“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狱卒忙解释道:“清淼道人的关门弟子……”
“哦,”吴关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你跟清淼道人去过我家,做法给我治病来着。”
吴关洗掉了脸上的胭脂水粉,小道士自然认不出来,只迷茫地看着他。
吴关又对狱卒道:“跟我关一起吧。”
“这……”狱卒有些为难,从前可没有两人共用一间牢房的先例。
李孝节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做主,人就关吴郎那里,能跑了不成?还玩不玩了?你,还有你,不玩出去看门。”
狱卒无奈,只好将小道士送进了吴关的牢房。
小道士瑟瑟抖,吴关安慰道:“你莫怕,既来之则安之吧。”
李孝节伸手砸了两下两人之间的砖墙,“吴郎莫管他,咱们继续。你这游戏真有趣,比饮酒作诗什么的有趣多了。”
“好好好。”吴关又对狱卒叮嘱了一句:“碰到闫县尉,请他来一下,就说……就说我想起了一些事,能帮到他。”
“得嘞,一定将话带到。”
狱卒其实想要立马去叫闫县尉,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郎君绝不像传闻中那般痴傻。
短短一天,他已抱上了清河王的大腿,清河王对其称兄道弟。即便没有闫县尉罩着,也须得好生对待。
狱卒也确实去寻闫寸了,被告知闫县尉出门办事了。
此刻,闫寸在一间邸店。
邸店,唐代的客栈,一条龙式照料住客、牲畜、货物。
因为人员流动困难,除了服役,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家乡,住邸店的客人大多是商队和赶考的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