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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有人跟踪(第1页)

Q城外的大路行人很少,热浪蒸腾,坐在马车里的江渊郁闷地扒开外衫通风纳凉。夏日三伏天,苦暑难耐,天亮早,天黑晚,平民百姓一般都赶在早晚两个点出门。像江渊这种赶着晌午头出门的,着实不多见。车里的江渊没有抱怨天气,这两天的事儿很是顺心,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比起前面担惊受怕的日子却是好了不少,他便宜老爹的仇人已经确认,就等一个机会。不过那人到底是李清平的亲哥哥,他想杀,那位真不一定同意,昨天晚上与福伯喝酒之前,萧平曾拉着他交代了一些事情,除了一些小心外人的警告,说的最多的就是先立足,再动手这句话,有实力才能让别人尊重,在南清更是如此,刚开始他其实还挺想成为霍言、元英这种人的,年少游侠江湖梦,他也是有的,但经过这几个月的思虑沉淀,揣摩挨打,他渐渐发觉,一人顶天不堪大用,元英再强也斗不过三十金甲卫,三十金甲卫可挡万兵,但绝对不是更多人的对手。“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说的才是实话,有点本事能自保,但想被别人尊重和敬畏,还是得靠钱、权、人。夜山架着马车,时不时地往后瞟上几眼,一直看了五六次才确认下来,身体后仰一些他对着马车内道:“少爷,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跟我们?有多少人?”

“能看着出来是什么人吗?”

江渊没有撩开车帘,不过却拔出了腰间的单发火铳,上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四五个,看起来像山匪,但不确定是真是假”“不用管,继续走”江渊手里握着火铳,夜山的本事他不清楚,不过邱问道肯定不会带一个二百五在身边,四五个人,只要不是变态级的高手,他们两个拿捏起来绝对轻轻松松。“是”夜山绷紧着神经,一边驾车,一边瞥后方人与他们马车的距离,他不像江渊心大,作为一个专业且合格的护卫,他一直秉承的都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咕咕的车轮不快不慢,后方五个粗布麻衫打扮的土匪架驾着一辆露天骡车,紧紧跟在江渊的马车之后,他们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已经暴露。“老大,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要不我们撤吧”架着马车的小弟看到前方夜山时不时的回头,认为他们已经暴露了,毕竟是第一次干劫道抢钱的事儿,说不怂显得有些假了。“是啊大哥,不然我们等下一辆吧”,另一名也有些怂:“这马车一看就是公子哥儿的,我听人说这样的人身边都有高手保护,大哥,要不我们听小虎先撤?”

“撤个屁!”

说话的大狗头上被打了一下。“不是公子哥儿老子还不劫他呢,都给我提起胆子来,再跟远一些就动手,咱们就干这一次,干完就收手!”

鹰哥心中也怂,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河西村的乡亲们都等着他们五个呢,不行也得行。“都准备好!小虎,将车赶到他们马车旁边!”

“好”小虎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夜山看到后面的骡车加速,他也轻轻的抽了一下马屁股:“少爷,后面的人要动手了”“有把握没有?”

江渊不答反问。“少爷放心,他们应该只是普通的路匪,构不成威胁。”

夜山的自信,一半来自他的实力,另一半则是来自后面手中拿柴刀的三人。没错这五个人中有两人甚至连刀都没有。裸车渐渐赶上马车,江渊听见另一辆的车轮声,轻轻地掀开了车帘的一个角。“动手!”

坐着骡车边的鹰哥大喊一声手持柴刀一跃而下,一个手拿黑布的瘦子直接将布匹甩到了他们的马头之上,惹的马匹嘶鸣出声,好在夜山的本事很好,单手扯住缰绳,让躁动的马瞬间安静停了下来,这时候骡车上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三人前中后包围,骡车停在他们之前挡住去路。“打劫!识相的交出银钱饶你们性命!”

鹰哥在前,持柴刀指着夜山,嗓门大得把江渊的耳屎都震了出来,夜山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因为这几人在他眼中有点呆。“少爷,要不要都杀了?”

回头询问江渊的态度,夜山无视前面的鹰哥,这句话的声音不小,至少鹰哥听得清清楚楚,手中柴刀一抖,他差点没忍住直接扭头跑。他们是第一天干劫道,一共就动了两次手,第一次劫了三个卖完柴回家的,抢了三把刀,第二次劫的就是江渊这辆马车。“抓住先问问什么情况,尽量别弄死”江渊放下车帘,看出了这些人根本不是正规军,在临安的大路上打劫,脑子不抽的人绝对干不出来这事儿,而且这几个人不专业的让人心疼,刚才那一嗓子,真是怕被人发不现他们。“是!”

夜山低声回答,然后转身从驭位上一跃而起一米多,鹰哥站的最近,看见这架势直接傻脸了,没等他张嘴说话,就被一脚踹到了一边,其他两个拿柴刀看着夜山的动作直接被吓傻了,吞了口唾沫一时间竟都忘了跑。“自己趴下,还是我来”夜山没有再去动脚,这两人很瘦,看上去弱不禁风,他怕一脚下去这两人小命不保。“大人!我们投降!”

反应过来的瘦猴,大狗柴刀一扔,直接跪在了地上。在后面压阵的老狼见此情形没有过多犹豫,紧跟着也跪了下来,驾车的小虎离得远些,顾不得地上的四个同伴,他撒开脚丫子跳车就跑,夜山见此嘴角一挑,从地上踢了一个石子正中逃跑之人的后小腿。“啊呀!”

小虎的后腿一疼,重心一偏然后“噗通!”

一声绊倒在地。夜山缓缓走上前去,抓住其脖领子一手将其提溜了起来,五人并排跪,江渊掀开帘子看完了全程。“少爷,怎么处理?是杀了,还是交给官府?”

夜山退开一些给下车的江渊留出一些位置,同时出声询问。地上的五人知道这次是栽了,但在听到要杀他们的时,他们还是被吓的脸色煞白!“几位,没什么想说的?”

江渊下车后看着五个高低丑瘦都不一样的五人,稍微被提起了一些兴趣。“我等劫道被抓,无话可说,公子不必寻我们开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鹰哥是几人的领头羊,来之时已经和几人说了有意外就是九死一生,所以他们听到鹰哥的话都沉默了,没有任何要求饶的意思。江渊差点被这人气笑了,奶奶的,南清的人就这么不稀罕命?自己说嘎就嘎,从不想想妻儿老小,不想想兄弟姐妹?草!撩开衣袍蹲下,江渊平视几人道:“我说几位,出来劫道可不是这个讲究”拍了拍说话之人的肩膀,他继续道:“看你这模样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带着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来打家劫舍,你活够了不打紧,这俩小的呢?家里有老有小的,想不开,还是说你们以为本公子不会杀你们?”

“公子,你愿意放他们两个一条生路?!”

鹰哥不傻他能听出江渊是在给他们机会解释。“别,我可没这样说,不过你这当老大的确实不合格”江渊起身坐在马车架上,他不是圣母对敌人自然不会心慈手软,这几人一看就是地道的庄稼汉,就这个领头的还像点样子,其他四个俩未成年,俩面黄肌瘦,这种人别说劫道了,落草为寇人家都瞧不上。鹰哥面带羞色,他也不想带着几人来,但仅凭他一人干不成事儿,听着公子哥话间有周旋的余地,鹰哥当即在地上磕了下去,然后用卑微的语气道:“公子,这件事是我一人谋划,他们几个只是为了吃口饱饭,您要想杀就把我杀了,俺老鹰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还请公子能放他们一条横路,我们五人今日是第一次干劫道的活计,没有伤过任何人命,就只抢了三把柴刀,求公子大发慈悲,饶小虎、小马一条性命”鹰哥说完,大狗和老狼也同时磕起了头,他们三个都是三十好几的人,就是今天不被杀,按照河西村的趋势,也挨不过今年冬天。“少爷,要不要放他们一条生路?”

夜山看三人脑门都磕出了血,心中有些同情,这五人身上的功夫他试过了,就是普通人,鹰哥或许有点底子,但仅此而已,而替他们求饶,主要是因为他看到了鹰哥脖子里的牙牌。“怎么,同情他们”江渊瞥了一眼夜山,这话不该他来说,咔嚓一下,夜山单膝跪地道:“少爷,不是同情,而是这人曾经是东边境的军人”夜山的动作被鹰哥看在眼里,他连忙将滑落的牙牌往里收,这一幕自然逃不过江渊眼睛:“别装了,拿出来”伸出手示意鹰哥拿来,后者犹豫了。“怎么,不想活?”

,江渊乐了,这地上跪的人脑袋绝对有毛病,活命的机会不要就为了一个牌子。“拿出来!”

夜山想确认此人的身份,不等鹰哥拒绝便一把将其脖子里挂的东西拽了出来,简单的看了一眼,他递给江渊道:“少爷,这牙牌是东边境将士配备,最小也是一位百户”牙牌不大,约莫跟麻将差不多,是一种骨骼所制,前后翻看,江渊发现这正反两面都有两条杠。“还不打算说?”

江渊打量的目光投给鹰哥,后者羞愧的低下了头。“公子,我曾经是东边境的将士,前年将军战死后,我们这些十不存一的老兵也告老、伤病还乡,这牙牌便是将军在战前为大家的准备的,我并不想给东境将士抹黑,还望公子能将牙牌还给小的,张鹰给您磕头了!”

“夜山,拉住他”眼看一言不合,这人又磕,江渊无奈的让夜山拦住了:“你既然是将士出身,为何走上了这条路,据某所知,朝廷对你们这些退役老兵,每个月也有些补助,怎么?活不下去?非要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痛快?”

江渊对于东境战败的事儿略有耳闻,据说当时输的挺惨,那一战存活下来的人都是南清的英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当时的将领死在了柔然人的手中,下面一万多前锋只存活下来了一百多人,而且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公子有所不知”鹰哥没想到眼前的公子哥儿对这件还有所了解,心中当即对公子哥儿的看法投了些许改变,看来京城的纨绔子弟并不是都笙歌夜舞酒池肉林:“我等将士的抚恤银钱是朝廷统一下发,一百文钱到手最多剩三十文,有的甚至三十文都拿不到,一户四口之家三十文钱根本不够吃食,今年皇主又下发了新的征兵檄(xi)文,青壮劳力皆被拉往了边境作战,村里只剩老幼,哪里能照顾的到自己,某也是不忍看着同乡眼睁睁的饿死在身边”鹰哥摇头叹息,似乎想弄死想出发檄文之人,对于国家来说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手段,但是这后果却全部压在了老百姓的身上。江渊也被这翻话点醒,他以为只有边城才是如此,没想到偏僻乡村竟然也是如此,将手中牙牌递给跪着的鹰哥,他正经的说道:“夜山带他们一起回云溪菀,这件事我需要细细的了解”“是”夜山简单的将四人绑了一下,然后让最小的那人去架骡车,江渊则坐在马车架子上出了神。南清的粮食价并不贵八文钱一升,按道理来说这些老兵一个人百文钱是足足够的,但现在看来,这件事的文章大了去,以民补兵解了燃眉之急不假,不过后面的弊端太明显了,他和李清平说的是自愿,但是到了下面后就成了强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仅仅是现代的特点,在南清依旧如此,这次因为他的计策所死的老弱将士,全部都是因他而起,这一刻江渊感觉到了深深的自责。“少爷,咱们现在走?”

夜山走回马车,出声提醒江渊回神。“走吧”江渊的兴致低落地钻进马车,五月苦暑,他的心中犹如寒冰。与马车错的不远算是紧紧跟着,四人为首的鹰哥在后面跟着跑,其他人都在骡上,这些人的话半真半假,还需要求证,因为他没听过河西村这个地方。一炷香不到,依山傍水的云溪菀便到了,鹰哥几人看着这么庞大的山庄,无一不惊的下巴掉地上,这地儿,赶上他们村大了。“少爷,到了”夜山跃下马车拿出矮凳,后边的五人眼神深处有愤恨。“拉着他们一起”下了马车的江渊径直往前走,他现在有许多问题和想法有待求证记录,夜山也不墨迹,带着五人便跟在了江渊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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