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痴痴看着她出剑,收剑,再出剑却是在石影壁上刻下了深深两划。
刻完后,她又将双剑举起放于眼前,对着月光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
他也得以看清她的神色。
居然满脸藏着笑意。
没有看错,是她一贯的偷笑表情。他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到哪儿都能随遇而安,自得其乐。
她看来并未现他,没有抬头望,只踩着轻快步伐回房。
可走到檐下,又停了步,不知对谁说话:
“谢谢。我自己来捡就成。你没听说我得的是疫病吗?该离我远些才好。”
“这剑鞘是你的?”对方亦是名女子。
“嗯。你瞧得这般仔细,是不是也喜欢舞剑?我也可以教你啊!”
“不。不喜欢。”一声清脆的剑鞘落地声响起,紧接着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她似乎有些无奈,耸耸肩低声说了句:“不喜欢也别扔啊。”
身影终于消失在檐下,然后是双剑回鞘的声音传来,以及她突然拔高的语气:
“这可是我心上人送我的,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朱祐樘嘴角不由勾了勾。
又静静呆了会儿,直至听到她进屋安顿后,朱祐樘才起身轻纵,悄然离去。
…………………………
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放李慕儿身上可是一点儿也没错。不过短短数日,她已把时间安排地满满的。晨起便爬上影壁讲学问背诗书,午憩后光线好,她会央着赵掌司教她刺绣。晚膳后服了药,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子里练剑,风雨无阻。
这一晚,她如往常一样来到院中,先去刻下了一划。随后举剑看了看,又蹙眉回头望了望,却失了舞剑的兴致。喃喃自语道:
“白天听人说明日是中宫千秋节,看来果然是了。”
所谓千秋节,是皇后诞辰日。千秋,意为千年,亦即长寿。每逢此日,皇后会御交泰殿升座,行庆贺礼。自妃嫔公主至在京王妃,镇国将军夫人,公、侯至尚书命妇等,均着朝服,至皇后座前行礼,礼毕,皇后于坤宁宫设宴。
想必此刻宫里面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吧?
她恹恹走回房中,拿过女红在灯下绣起来。
“倦把青绒绣紫纱,
阁针时复卜灯花。
明朝天后长生诞,
可有恩波遍及麽。”
外头忽有动静传来,是极轻极轻的脚步落地声。李慕儿却敏感之至,一下跳起来推门而出。只来得及看到一角衣角闪过,消失在东耳房边缘。
好奇心驱使她疾步跟去,绕过了耳房,到了安乐堂的最北边,谁也没有看到,只剩一堵砖墙。
李慕儿的注意力却不再是刚才的身影,而是眼前这堵墙。
明明三面都是围墙,可这一面上却有条古怪缝隙。
像是,门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