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陆郎君,这酒烈,可不能这么喝!”蒋阿公劝道,“你已经喝了三杯,容易醉的。”
“是吗?”
陆缙执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却只是笑。
若是能醉也好。
可他偏偏众所周知的酒量好,千杯不倒。
有时候,人会的太多也不好,连伪装的借口都没有。
用完饭,天已经黑尽了,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刮过林稍,飞沙走石,时不时敲打着茅屋,呼啸而过。
陆缙再回去时,江晚吟正站在窗边,怔怔的望着外面。
“收拾好了?”陆缙问。
“好了。”江晚吟点头。
他们本就没什么东西,全都收拾完,也不过手边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再一看,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席子也捋的平平整整。
这几日轻易便抹杀干净,仿佛从未有人住过似的。
此时,算算时间,康平也快到了。
陆缙神色平静:“既然收拾好了,那便走吧。”
江晚吟轻声答应,两个人便告别了蒋阿嬷和阿公,一前一后的出了门,静静等着康平的马车。
从九亭山到国公府只需两个时辰,很快,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并肩而立的时候,江晚吟看着陆缙空荡荡的手腕,攥着袖中的手串有些迟疑。
她想张口,但一想到康平,又沉默了下去。
又想,陆缙平日里鲜少佩戴这些东西,兴许,他压根就不喜欢呢?
江晚吟攥着手中那枚手串,到底还是没送出去。
陆缙挺着背,比之平日愈发少言。
只是,今日山间的风似乎太大了些,扯着嗓子吼,吹的草木乱颤。
刚出了门,山道旁的一株杨树忽然被拦腰折断。
轰然一声,看的人触目惊心。
不远处,山顶上忽然有石块被吹落,砸的人心惶惶。
好一会儿,康平才逆着风赶来。
他满身是灰,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一走过来,便双手一揖,向陆缙请罪:“公子,卑职判断有误,这风刮的紧,咱们的马车在来的路上刚刚被石块砸中了,断了一根车辕,没法走了,恐怕还要连累您在这里再多待上一晚。”
“马车坏了?”陆缙问。
“是。”康平一脸羞愧。
“既如此,那便明早再走吧。”陆缙神色格外平静,“这天气,的确也不适合赶路。”
话毕,康平又跟江晚吟赔罪。
江晚吟脸上淡淡的,心里莫名的却不觉得失望。
于是两个人便又折了回去。
蒋阿嬷和蒋阿公也听见了这呼啸的风,正担心,见他们折了回来,没有不高兴的。
“白日里还好好的,晚上却偏偏起了风,依我看这是缘分未尽,老天不让你们走。”
蒋阿嬷笑着替他们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