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笑。
回到了殿内,小福子早早地迎上来,一叠声地认罪,我挥了挥手,道:「这也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
顿了片刻,又问道:「今日可有人来看过我?」
小福子恭恭敬敬地道:「今儿早上,二皇子,四皇子和五公主来瞧过,恰巧您都不在,就都又走了。」
我道:「那太子呢?」
小福子想了想,道:「太子的太监小贵子来过一次,问了殿下如何。」
太子…
小福子关切地道:「殿下一夜不曾好眠,奴才已经整顿好了床铺,殿下去休息片刻吧。」
我往殿内走了几步,又停住,小福子问道:「殿下?可有何不妥?」
「无事。」我一边抬步往殿外走去,边道:「我有些许闲务要处理,不必跟上来了。」
22
我和太子,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他并非母后所出,但也是嫡出,在父皇尚且做太子之时,府上的太子妃并不是母后,而是前朝郭将军的嫡女郭氏。
后来未及父皇登基,郭氏便因病过身了,只余下太子,父皇又迎娶了我的母后。当时太子年仅三岁,母后对他一直视如己出,就连我出生之后,也未改变这一点。
听闻父皇与郭氏的感情极好,因着他生母早逝,父皇一登基就立了他为太子。
论情分,我们从小手足相抵,论名分,这些年,太子一直接受的都是储君的教育。
我实在想不明白。
太子的住处离我不远,也是母后指的,道是我们两个从小的情分,必得挨着。每每出来狩猎,总是我们的住处挨得最近。
我抬步走了进去。
殿内异常安静,奇的是连一个伺候的人都寻不见。
空气里一股淡淡的奇异的味道,闻着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谁?」
卧殿深处,传来一声低喝。
我停在门口,道:「是我,怀鼎。」
卧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李齐鼎冲我淡淡一笑:「怀瑨,你来了。」
我静静看着他,不做言语。
他一面咳着,一面踱了出来,天已大亮了,他却还未束发沐冠,头发只是松松地散在肩膀上,身上着的也是一袭软袍,他走到门厅,一面示意我坐下,一面自己坐下,声音低沉地道:「我早上打发人去瞧你,回来说你不在,伤可好些?」
我并没有走过去,仍旧站在原地,道:「无碍,只是轻伤。」
他的脸上似有欣慰之色,道:「那便好。」见我不动,停了停又道:「今日一早,服侍的人都让我打发出去了,殿内没有人,招待还不周,你可别见怪。」
我看了他片刻,缓缓走过去,就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道:「你我兄弟,又何必拘这些虚礼。」
他一笑,道:「也是。」
他说了这一会话,看上去像是体力不支了一般,捂着胸口又咳了许久。好半天才停,笑道:「也不知怎么了,昨夜起开始就病着,直咳了这一夜,到早上还恍惚着,打发太医来瞧了,却也说不出是什么病,只是要寻一味无根草,止咳最有效,所以今儿一早,就打发他们去寻了。」
他笑着说话,直看脸色,只是些许无奈。我道:「你昨夜可一夜在殿中。」
他点了点头,笑道:「还能哪去?昨夜晚宴后便回来歇下来,还看尉龄哭了半晌的鼻子,还赔上了我殿内新来的一个会做纸鸢的小太监,这小丫头。」
一面说着,一面又将手捂在嘴上低低地咳起来了。软袍的袖子从手臂上滑下来。露出的右手手肘上,一道血痕赫然。
他并未发现伤口的暴露,见我怔怔地看着,笑道:「这是如何了?一大早过来,整个人都与往常不大一样了,可不是昨夜吓着了?」
他又道:「说来,也是兄长的不是。」